九江北岸,墨家大營。
凡是這些年在軍中名氣頗大、頗有傳奇色彩的軍官們大半數都聚集在這裡,可謂是驕兵悍將雲集。
可主帥依舊鎮得住,因為不管主帥副帥還是軍團的墨者代表,那基本都是從泗上墨越之戰一直打到現在基本打滿了全場的人物。
對楚一戰,是墨家三十年戰略中最重要的一步,為了壓住場面甚至有三名候補悟害、軍事委員會中的幾名委員,可以說從泗上初創到現在從未在一支軍團中部署規格這麼高的高層。
秋雨已經停歇,指揮所內掛著的是幾張此時世上最為精確的地圖。
荒無人煙的大別山區,墨家曾派人七進七出,繪製地圖,查詢道路,尋找山谷水源,確定水文。
更別提有了經緯之術和用三角測量法測定的一些標出城邑的地圖。
雖說臨戰之前,應該料敵從寬,可打到現在眾人發現料敵料的有點過於寬。
之所以現在大軍還沒有動,一個是為了等待秋雨季節過去,另一個也是為了收攏兵力。
這一次是要做長久打算的,所以前面攻城拔寨,後面工作隊跟上土改,留守部分兵力鎮壓貴族、搜捕貴族。
再加上泗上現在剛忙完秋收,真正的全面動員才剛剛開始,所以這邊並不急躁。
本以為攻佔了壽春下蔡之後,楚人貴族會立刻聯合一致,不惜代價反撲,卻不想一個多月了,連一點訊息都沒有,眾人這才明白在泗上生活久了,竟是忘了外面的貴族是什麼模樣,他們的統治有多麼脆弱。
現在從九江一直到鄂地,墨家的騎兵和斥候控制了戰場,鄂地的守軍情況知道的清清楚楚。
不過墨家並不著急,因為上面不希望楚王逃亡到南陽一帶和魏韓齊等聯合反墨。
雖然就算逃走,也不過是略微麻煩一些,可畢竟還是想要爭取一個最好的結果。
內部會議上,軍事委員會的人重申了一下這一次的戰略。
就是等待秋收結束、後方佔領區逐漸穩定後,收攏兵力,準備大戰。
在此期間,如果楚王選擇在邾城築壘守衛以決戰,那就派遣精銳力量和戰鬥工兵,翻越大別山桐柏山,直插隨國、鄢郢。
已經是候補悟害的六指指點著地圖上鄢郢的位置道:“如果我們將楚人主力吸引到鄂地,我們以精銳的第一師和兩個精銳的戰鬥工兵旅直撲鄢郢,在當地組織起義的配合下拿下鄢郢,那麼實際上楚軍就被分為了三個部分。”
“楚王主力;南陽方城軍團;陳蔡許項軍團。”
“楚王主力自不必說。”
“如果我們不攻佔鄢郢襄陽,那麼南陽方城的楚人軍團既可以南下,也可以支援陳蔡許項,楚王也可以在敗退之後選擇後撤,以漢水為界死守。”
“但若攻佔,則南陽方城等一地封君,失去了楚國中樞之後,必然要自保。那麼他們只能選擇屯兵南陽,防備鄢郢方向我們北上,便不能支援陳蔡許項等地的楚軍。”
“陳蔡許項等地的楚軍,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援,其實也就只能防守,鉅子手裡還有精銳的騎兵和炮兵,他們不敢輕易發動進攻以免被鉅子吃掉。”
“如此一來,楚人必須要求請魏韓齊出兵才有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
“但魏韓齊大軍肯定不會孤軍深入,等待他們會盟商談結束,又需要極多時間,這對我們極為有利。”
另外一名候補悟害補充道:“攻取鄢郢,對我們而言不難。鄢郢雖為大城,但我們在這裡直撲江漢,其水師必要急調於鄂。此其一也。”
“其二,徐弱等尚且在雲夢還有一支部隊,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對當地極為熟悉。一旦內部空虛,這一支部隊就可以做出一些大事,配合我們攻取隨國、唐邑。”
“其三,南鄭軍團也會在約定的時間順流而下,配合我們。”
“所以,以精銳的第一師、兩個戰鬥工兵旅沿小路翻越大別、桐柏直入唐、鄢,這是可行的,而且對於滅楚之戰是極為有利的。”
“佔據鄢郢,則使得南鄭和我們連在一起。在鄢郢駐軍,既可以趁著楚軍內部空虛大軍雲集鄂地的機會,襲擾攻佔後方迫使楚國軍團不戰自潰;也可以使得楚國南陽一帶的封君不敢輕動。”
六指又道:“兵者之道,正奇相合。偷襲鄢郢為奇,我們便為正。既為正,便要穩紮穩打,沿途推進,部署營寨,鞏固後勤。”
“若奇計不成,我們則正攻;若奇計成,我們則以守為攻,拖到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