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土地同樣的收穫,賣給泗上的糧食數量明顯要少……因為村社的人吃飽了便想著吃好。
如今墨家已經走出了困局,糧食充足,工商業發展也已經形成了體系逐漸穩定,對於從農家這裡多收一點糧食並無興趣,反倒是希望農家這種最開始的空想能夠延續下去。
許行見適只是在開玩笑,也說道:“昔年墨子曾言三表之說,財富總和是否增加?民眾是否富庶?這看似是一件事,實則是兩件事。天下財富總和增加,和民眾是否普遍富庶,未必一致。”
“我觀泗上之政,如今天下不一,以豫、徐二州,吸取其餘七州之勞作財富,泗上自然可以普遍富庶。但若將來天下歸一,那就難說了。”
“聽聞楚地之政,數年之後,土地皆可售賣。時間一久,必然富者愈富貧者愈貧。你身為鉅子,就不想解決這件事嗎?”
適搖搖頭道:“三表之說,若要踐行,非一世能為。宇宙無窮,歲月無限,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他不想談這個問題。
上個月他視察了位於彭城的第一制械所,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可能最多一兩年,能夠刮鑄鐵達到銅幣厚度差的鏜床就可以出現,憑藉之前的研究和積累,只要解決了鏜床的問題,實用的蒸汽機就很快可以出現了。
新器械的出現,必然導致財富積累的速度提升、貧富差距擴大速度的提升,到時候天下什麼模樣,誰也說不準。
但有一樣,周邊的普遍落後使得諸夏擁有一個幾乎無限的洩壓閥,人口數量的不足也可以使得內部矛盾的積累需要更久的時間才能到爆發的地步,時間還有很多。
他想了想,笑著問許行道:“你說,這將來的天下會變成什麼樣呢?”
許行搖頭,適嘆了口氣道:“民眾選擇了自己的路,那麼就會得到這路上的一切。好的、壞的,總不可能只要好的不好壞的。”
“譬如分地,民眾都想著自己擁有自己的小塊土地,耕種收穫,然後可以購買別人的土地,過得更加富庶。”
“每個人都這麼想,但實際上富庶的人會越發的富、貧窮的人會越發的窮。而富的人總是少、窮的人總是多。”
“他們選擇了私有和夢想,自然也要承擔私有的後果。路是他們自己選的。”
“要麼,兼併土地成為富庶之人。要麼,失去土地,去城邑作坊做工、去給人傭耕。天下大勢,浩浩蕩蕩,不可阻擋。”
許行聽著這番話,臉色暗淡,適卻笑道:“這沒什麼。當將來天下多數人都成為作坊的僱工、農場的僱工之時,除了一身勞力一無所有,哪怕一小塊土地都沒有的時候,他們便會認可你們的‘市賈不二價’、‘十足的勞動獲得十足的報酬’之類的道義。這對你們反倒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許行正色道:“適子說笑了。你說過,百家之學,有骨有皮。如儒、楊之學,若論其骨,也是為了天下安定民眾富庶。真正的君子,行其骨;而那些只知道批其皮的,最終有一天也會成為那些如今還為了周禮大義而反對利天下的人。”
“農家之骨,在於真正的平等。墨家之骨,在於天下富庶和虛假的平等。農家並不盼望著天下多數人食不果腹衣不裹身的時候期待十足的勞動獲得十足的報酬的那一天。而是希望這一天從不要出現才對。這才是行其骨,否則我們又和那些只知道披著皮、不敢變動、不敢改動、千年之後依舊用千年之前教律的人有什麼區別?”
適大笑道:“是啊,所以農、墨兩家如今才能和解。若是你們一直堅持小國寡民重農而不與外界交換自給自足的想法,今日又怎麼可能和解?”
“只是如今天下尚有不勞而獲的蠹蟲貴族,反對他們是第一要務。至於今後,就算天下歸一,也要應對他們的反撲,可能十年二十年甚至三五十年。到時候你我都已經死了,歸於塵土,之後的事,後人去想吧。”
“便如堯舜,在刀耕火種用石頭的時代,又怎麼能想到今日的事、施今日的政?”
對此許行並不反對,點頭道:“農家會全力支援共和之國翻天覆地之戰的。也會遵守共和之國的法令,徵兵之事也一直在做。”
“但是,農家的道義終究和墨家是有分歧的。將來天下歸一之後,我們共同的敵人沒有了,那麼分歧也就可以解決了。所以,我們希望,我們可以得到更多的踐行農家之義的土地和人口。”
許行說出了農家最關注的問題。
現在許多學派和墨家結成了盟友,一天下、反貴族,這都是利益一致的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