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件事做好,便可無虞。
終究,適說他們不智的那幾番言語,殺傷力太大,很多貴族都在想……若是楚王真的那麼做了,或者說楚王這一次伐宋的目的真的就是為了威望和軍權,為以後集權做準備……那自己又該做什麼?
就算現在不做,回去之後又該做什麼?
那墨者之前言語中,又說什麼溫水煮蛤的話,難道不正是在提醒自己這些人?
如今最怕的就是楚王將來真的與墨者成盟,到時候楚王有數百士,又有許多大才,只怕真就是無可奈何了。
但若此時直接發動兵變,強行屠殺這些墨者,必然會引動楚王震怒,正好有機會收權,而且眾軍必無怨言。
他們不敢,也只能想些齷蹉手段。
宮廄尹悄聲喚來左右,低聲吩咐幾句,便又入帳。
帳內,適還在侃侃而談,又說起了許多其餘事。
他見識又多,即便不博聞強識,但所知之事也不是在場諸人能比,許多玄妙之事、傳奇之人,經他一解,另有風味。
楚王有心此時留下適,詢問一番何以強國的言論,又恐貴族不滿,只好多問些鬼神之說。
適則一旦被問及鬼神之說,便說“不問蒼生問鬼神”,非利天下之君,以此再將楚王的話噎回去。
他知道楚王不可能和自己密談,否則這些貴族非要起疑心、鬧兵變不可。
但他又不想讓楚人安生,於是不斷地說一些集權、分權之類的事,引的楚王心癢難搔,卻又不可能直接發問。
又說了一番後,適又道:“墨者認為,眾人皆天之臣,此天賦之平等。因此這一次送還俘虜,士庶農工商皆有,不日將再其餘人送還。”
“此次守商丘,墨者非宋人,乃是天下人,所以還請王上將墨者之仁,廣播軍中。一則讓眾人知道那些同伍同夥之人不日將歸,二則日後若成盟也不至有人怨恨,三則日後鐵器奇技傳播楚地,墨者推廣,也好讓眾人接受……”
“其四嘛……也讓士卒知曉,王上與墨者交談,亦不忘庶農工商被俘之人。王上既有非攻之心,墨者便送還王上一個仁義之名,屆時必三軍歡呼!”
楚王哪裡知道適包藏禍心,心中一想,頓覺墨者頗為可愛。
反正墨者守信,說要歸還那必然歸還,在這之前自己一番話,說是自己和墨者達成的協議,那些士卒必然震動:王上居然沒有忘記那些被俘的庶農工商,這難道不是可以效死的君主嗎?
可他哪裡知道,這些被俘之人早在商丘受了許多宣傳,回來之後肯定管不住自己的嘴。
到時候,楚王一旦說出去,剩下的那一批楚人不接受也得接受,到時候一堆的爛攤子就會讓楚人不知所措。
殺又不能殺,墨者仁慈放回來,楚王又稱自己與墨者交談尚且不忘庶農工商,結果都殺了,還不如之前什麼都不說。
又商定了日後歸還俘虜的日期,適與公造冶便起身告辭,只說回去覆命。
一番相送,正要回去的時候,忽然有幾名持劍之士經過。
遠處,宮廄尹卻只當自己不知道,暗暗觀察。
那幾名持劍武士待墨者靠近後,忽然問道:“你們便是墨者?在羊坽之上,殺我夥伴,今日便要復仇!王上有令,不得殺,卻也要叫你們知我們手段!”
這幾名持劍之士說的極為恣意,又無漏洞,一聲吆喝,頓時圍住了走在前面的適,便要動手羞辱。
既不用劍,便要多用勾打、角力、摔角之技,宮廄尹心中不滿,只是本意讓墨者出醜,又不敢真的動手殺人。
適下意識地向後閃避,對方既不拔劍,這邊護衛的墨者也不能拔劍,以免鬥毆殺人真的被困。
公造冶在適面前從未出手,卻並非只會用劍,一身角力之術亦是好手。
知今日事關乎墨家臉面,伸手將適向後一拉,挺身向前。
雙手抓住一人,腳下用力取巧一勾,頓時將一人推倒。
隨即又欺身於一名壯漢身前,雙手抓住對方手臂背摔於腳下,藉著腰力向後一蹬,正中身後一人的胸口。
他這一身手段速度極快,力氣又大,但卻看似平淡無奇,然而不多時已有六七人倒地。
送行之輩,皆為楚王甲士,也有勇力;楚軍君內也多有善角力之人,見公造冶乾脆利落撲倒了數人,知道英雄,卻不敢喝彩。
畢竟敵人。
卻不想公造冶正直身體,右手微抬,做扶冠狀,左手屈於胸前,昂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