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讓墨者的精力都放在城牆上。
正準備叫人擊鼓,讓善射之人朝城牆拋射的時候,就聽到遠處一陣嗡嗡聲。
數尺長的巨型弩箭,拖拽著長長的繩索,從城頭直飛高臺之上,兩名正在那裡拉弓的楚人當即被射穿,一句哀嚎都未發出。
拳頭粗的弩箭直接穿透了兩人,將兩人牢牢地紮在高臺上,旁邊的楚人弓手見過了死亡,可是哪裡見過死的如此悽慘的?
那兩個人胸口被徹底擊碎,鮮血狂噴,而城頭上還在不斷向外射出長弩。
楚王距離較遠,並不能波及,那些近侍卻急忙舉起長杵大盾,將楚王護衛在後面。
隨後又聽到幾聲破空,又是幾枚弩箭射到了高臺之上,上面的楚人弓手不能整隊,只能四散。
遠距離拋射,若不能整隊,則毫無作用,不可能壓制城頭。
而若不能壓制城頭,那些挖坑填埋溝渠的徒卒可能就會逃竄,效率極低。
這樣的武器楚王還不曾見過,驚道:“這是何物?”
附近有隨軍的公輸班弟子為士,急忙道:“此必是墨翟之連弩車,昔年與夫子相較,夫子對此物不能奈何!專門備高臨,可射百餘步,弩粗如戈矛,肉體皆為齏粉!”
楚王抬頭,見高臺之上已經混亂,雖然不曾射殺幾人,但是長矛一樣粗細長短的弩箭飛出射殺的慘劇太過震撼,不下於五馬分屍,那些弓手根本不能成佇列。
“可有辦法破解?”
楚王急問,那公輸班弟子想了許久道:“此連弩操作繁複,射速緩慢,但是威力強勁,大盾不能防。只能選派精銳之士,趁著他們施放之後,砍斷繩索。”
“夫子曾於墨翟相搏,知此物一般配弩六十支,長三十而短三十,短者威力不足,長者操作緩慢,只要砍斷繩索讓其不能回收一途。”
“只是……”
那公輸班弟子吞吐了一下,咬牙道:“只是若高臺之上無人,墨者又不攢射……”
楚王卻不猶豫,傳令道:“先命弓手撤下,讓擔土徒卒登高臺而向前堆積,選精銳之士持利刃,砍斷那些長弩的繩索!”
傳令之人即刻下去傳令,楚王知道這時候即便稱讚墨者的手段,也不能選擇這時候說來損毀自己計程車氣。
只是看著城頭那些闊大的機械,暗暗嘆息,如此物用來攻城,便是利器;若墨者能幫助己方將來守城,又何懼那些晉人的手段?
單單是這樣的連弩之車,便足以顯示墨家的機械之術,楚王心道早聽說墨家機關機械之術無雙天下,今日方才得見,果然震撼。
他狠下心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造成城上的緊張,只是照這樣下去恐怕對方守城手段無窮無盡的說法並非虛言。
高臺之上的弓手都是精銳,一個好弓手沒有八年的訓練很難成才,而一柄弓的製作也需要三年週期,楚王只能讓徒卒上去吸引墨者的連弩。
臺上,見識到了許多夥伴被長弩透胸而過的弓手們得到命令後,如蒙大赦,向後退去。
那些無可奈何的徒卒只能以土筐裝土,背上高臺上前填埋,力求更加接近城頭。
城頭上的長弩依舊發射,隱藏在高臺之上的楚人勇士身藏利刃,一旦發現有長弩射出就衝過去砍斷繩索。
這些長弩不是簡單的長矛,要考慮到承受弩弦巨大的衝擊力,一般的木材很容易劈開,這些長弩都是特製的,極為不易。
高臺之上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慘叫,也不斷有長弩被楚人砍斷了繩索。
那些擔土的徒卒比起弓手更加不如,更難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一名從商丘被放回的俘虜揹著一筐土向上跑的時候,旁邊一名夥伴正好被弩箭射中。
長長的弩箭直接穿透了那人的身軀,將那人釘在地上,卻又暫時未死,只發出陣陣慘叫。
擔土的徒卒忍不住將土筐一扔,朝著後面就跑,又想到城內墨者曾說法不責眾之言,扯聲喊道:“這等苦差,緣何君子不做?偏要我們來做?只怕不等接近城頭,我們便要死了!我們死了,難道王公貴族君子們,能夠贍養我們的父母妻兒嗎?”
他這一喊,旁邊那些早已被嚇的渾身打顫的徒卒紛紛扔掉土筐,向後逃竄,身後又有弩箭射來,登時跑的更快。
楚王不知道高臺之上喊了什麼,知道這時候若是撤下,恐怕半上午準備的搭築土山的攻城手段就要淪為笑柄,下午也未必能組織有效的進攻,當機立斷,高喝道:“凡有私自後撤者,死!令那些撤下的弓手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