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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夠用燧石代替獲勝,那麼原本一個連隊的方陣就可以排下兩個連隊,一次齊射就是原本兩個連隊的火力。
而且,戈矛手的作用只是為了掩護火繩槍,若是戈矛手能夠和火繩槍合為一體,那麼自此之後,諸夏步卒只有一種。
另外,潡水一戰墨家攻下了滕城之後,那一本名為《理性天志的勝利——論勾股術和攻城術》中做個解釋:為什麼子墨子守城的時候,要修築行牆,都是為了增加寬度。
而寬度的增加,是為了投射的優勢。如果在寬度保持不變的前提下,能夠增加投射,效果是一樣的。
墨家在二十年內所著的這些書,如今已經流傳開,而二十年的沉寂,不是除了泗上沒人注意到,而是在慢慢消化。
種子灑下。
九州之內,遍地開花。
然而這朵花,開的卻有些異樣。
勝綽看了看那個銅勾,搖搖頭道:“我聽聞,墨家那邊一直在製作這東西。但是,他們用的是鐵,而且其實已經制成了,只不過蓄力不足,出火太低,所以並不用。”
“但是,鞔之適說他從那兩位先生那裡看到的,就是鐵的……怎麼能是銅的呢?”
他彎腰拾起那個板簧,用力一扳,果然需要力量,撒手之後,立刻彈直。
那個方士道:“不論銅鐵,要的是蓄力之能。莫說銅鐵,就是用個小弩在上,以弩臂之力拉動彎鉤擦動燧石,卻還不是一樣的道理?”
勝綽不解道:“可是……天下鐵匠都在嘗試著用各種淬火的方式想要得到那百金……”
“銅亦能蓄力為簧?”
方士道:“先生有所不知。巴蜀以南,有夜郎國、且蘭國,俱是夷狄。然而那裡也有銅器,也曾有過交流。我曾見過一精巧之物,也是銅的,正可蓄力。”
燧發槍的原理沒有那麼深奧,所差的只是一根合適的、有彈性的板簧。
至於點火方式,化學若是飛速進步用彈簧的力量撞雷汞可以;用來擦燧石也一樣。
泗上早就有原始的燧發槍,只不過不在軍中推廣的原因就是打火率太低。而打火率太低的原因,就是材料不過關。
這個時代,是屬於工匠的,是工匠可以敲出來的。
材料才是制約如今很多精巧器械不能製出來的根本原因。
泗上墨家這一次卻不是像是火藥一樣在隱瞞什麼,而是因為適所謂從“兩位隱士先生”那裡看到的燧發槍的板簧真的就是鋼鐵的,他根本就沒有往銅件去想。
銅可以做蓄力的板簧,只不過適不知道。
秦人也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板簧需要的特點就是有足夠的彈性,能夠蓄力。
至於大小、輕便、蓄力多少,那都是可以調節的,做不到百分百的發火率,做到一半也未必就不能用;做不到如此輕便,可放大一下部件也未必就不能用。
這其中有諸多的巧合,也有諸多的必然。
贏師隙自小顛沛流離,經歷了政變、驅趕、流亡;眼睜睜地看著魏國崛起、奪走西河、變法革新;目睹著泗上墨家從數百士發展到數萬士,更是親眼見證了墨家的崛起;他的身邊又有勝綽這樣的叛墨……
這一切,都讓贏師隙心中對於“變革”二字極為看重,也正因如此,他才善於從各家的經驗中吸取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正如火藥,他一直盯著,並且從人心上推斷墨家明明能做天下最好的弩,卻偏要用火槍,足見將來必是火藥的時代。
而板簧燧石發火槍所描繪的戰法、戰陣,更是他所看重的——那將更加適合開阡陌破井田的秦國變法,徵召計程車卒只需要學習一種武器的使用,而不再需要分成許多種不同的步卒。
這是前提。
而方士所言的“夜郎、且蘭”等小邦國,在巴蜀以南,而秦國早就和蜀國圍繞著漢中打了幾十年,與巴蜀有極多的交流。
夜郎、且蘭等國,只是此時對於雲貴地區的小邦國的一種稱呼,都算是百濮。
再怎麼說,武王伐紂的時候,百濮也是參與了盟誓的邦國。
在泗上墨家出現之前,這是青銅時代,無銅不成邦國。
那裡已有青銅文明。
百五十年後,“盜蹠莊屩流譽後”的莊屩攻入雲貴,自立滇國,都城所在的地方,正是此時這些雲貴邦國的冶銅中心區。
滇池附近,正是雲貴地區邦國文明的精華之地,這裡自然有青銅冶煉,而除了錫鉛青銅外,這裡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