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倖存的墨家軍官心中暗驚,心想幸好齊軍裝備的都是老舊的火繩槍,威力雖大,但是因為火繩是明火的緣故不能夠排成更為密集的隊形。
若是對方全部換裝了燧石槍,只怕這一次反斜面的齊射衝擊,自己這邊的四個連隊瞬間就要被打崩。
此時潰逃了一個連,剩下的三個連也傷亡幾十,好在因為對方的火繩槍不夠密集,剩餘的建制還算完整,迅速整隊之後還有一戰之力。
他們身後三四十步外,還有四個連隊的第二波次的進攻者,只要能夠穩住,就有一戰之力。
排著密集陣型的齊軍長矛手越發靠近,在小丘頂部存活下來的墨家步兵也完成了整隊和舉槍,在相距二十步的時候,存活的軍官下令齊射。
硝煙四起,密集的齊射之後,軍官抽出配劍,高呼衝鋒的口號,帶頭藉助自上而下的威力猛衝了下去。
就像是小丘上的墨家連隊被一次輪射瞬間潰散了一個連一樣,墨家計程車兵不是特殊材料製成的,齊軍計程車兵也不是特殊材料製成的,更為密集的燧石槍陣型的齊射遠飛鬆散的火繩槍的齊射能夠比得上的。
硝煙中,二百多名齊軍矛手被擊中,原本密集的陣型瞬間出現了幾處巨大的缺口。
小丘頂部的墨家步兵跟隨者軍官衝進了齊軍已經漏洞百出缺口四布的陣型之中,矛手後面的火繩槍手還未完成裝填。
幾乎是接敵的瞬間,兩個被徹底打散了的長矛手連隊就潰散了下去,他們的潰散直接導致了與他們配合的火繩槍手難以抵擋,紛紛後退。
剩下三個還沒有逃走的矛手連隊也已經散亂,齊軍軍官沒有想到小丘上的墨家連隊會在承受了一次射擊之後還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整隊並且反衝擊。
即便儘可能做到了威力和重量的平衡,插上了短矛的燧石槍依舊有些沉重,但幸於在山頂齊射了一次,佯攻的長矛手的陣型被打散,墨家還是佔據優勢的。
前面拼殺的時候,第二波次的四個連隊也已經爬上了小丘的頂部稜線上,展開之後開始避開前面搏殺的同袍朝著兩側那些還在試圖裝填的齊軍火繩槍手射擊。
齊軍陣後,右軍主將明白這座小丘的重要新,也明白自己為了躲避墨家的銅炮選擇在小丘後面列陣有利有弊,這時候他已經顧不得許多,只能讓第二波次的六個連隊填上以反擊。
他的側面,墨家的輕騎已經將他手裡的八百騎兵驅趕走了,他不得不將本就不多的兵力又在側面部署以防備墨家的騎兵。
而在小丘靠近中軍的一側,墨家的步兵也在猛攻,那裡還有火炮的支援,在那裡的大約兩千人已經承受了將近一個時辰的炮擊,陣型已經是搖搖欲墜。
現在他手裡的兵力實在是捉襟見肘,本以為墨家將大量的兵力部署在聯軍的左翼,哪曾想自己這邊墨家的兵力依舊佔據很大的優勢,只是第一波猛攻就已經導致他有些難以支撐。
此時聯軍右軍主將心中對於田鞠已經是罵到了爺爺輩,但還沒有罵祖宗十八代,不是不想罵,而是到祖爺爺那一輩的時候都是一家人,沒法罵,大約這也是所謂貴族精神彬彬有禮的一個原因,往上數都是親戚,分封下去的都是一家人,也實在不好像是泗上賤民那麼粗俗開口就罵祖宗十八代。
他心想,泗上所傳的紙上談兵這四個字,簡直太適合田鞠了。
要在右翼集結反擊,可右翼的兵力這麼少,現在還不趕緊支援,自己能不能撐到三柳社那邊的墨家主力展開都未必。
如果在之前能夠瞞著墨家,將主力悄悄調動到右翼,其實也確實會有機會。
比如現在,右翼面對的墨家這就算是已經展開了進攻陣型,自己手裡若是有一支六千人的騎兵、兩萬步兵,在墨家選擇進攻展開之後反擊,倒是真有可能直接將右翼的墨家打崩。
因為陣型展開為進攻,而且展開的兵力過多,一旦要是反擊成功就會立刻潰敗,而沒有機會穩固堅守。
然而墨家陣地上升起的熱氣球,和聯軍主力不能夠晚上悄無聲息行軍的素質,都使得這種構想成為了空想。
田鞠選的是一條最難的路,或者說是被逼出的一條不得不這麼做的路。
他需要右翼前期頂住維持陣線寬度、後期三柳社要頂住墨家的頭兩次攻擊後逼得墨家將主力展開、將中軍的預備隊調往三柳社方向,然後才可以將三柳社附近的聯軍的預備隊調動到右翼。
任何環節,缺一不可。
但現在看來,且不說三柳社那邊能不能靠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