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布市電視臺很有意思,最近突然搞了一個點歌臺,點一首歌五十塊錢。 每晚新聞聯播和天氣預報播完之後,亞布市的點播臺便開始了。 有為父母過生日點歌的,有為朋友結婚表示慶賀點歌的,有慶祝孩子考上大學點歌的,還有給女朋友點歌的…… 總之,你只要去電視臺交錢登記或者在家裡打上一個電話,註明時間,到那天就會播放你要點的歌。 那立文和兒子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晚上點歌臺。 點歌臺沒有廣告,就是一首接一首地播放觀眾點出的歌。 不同的歌有不同的MV,如同看一段段小電影,也蠻有意思的。 那立文之所以知道點歌臺,還是張子建給她打了一個傳呼,讓她晚上收看電視點歌臺,裡面有他專門為她點的歌。 她這一看非常驚訝。 點歌的人這麼多。 哎呦—— 想不到亞布市人這麼有錢! 張子建為她點了一首選擇,是林鐵肺夫妻唱的經典曲目。 那立文邊看邊嗤之以鼻,都這樣了,那傢伙還表示要和她在一起地老天荒,多麼可笑。 那立文想起上輩子分手之後,他曾經把她拉到市中心的廣場,在那裡深情演繹了歌曲千紙鶴。 她很喜歡這首歌,因為歌曲的背後有一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但是,卻被他的偽深情給噁心到了。 一個人是怎麼能做到那邊與別人勾勾搭搭,這邊又來向你表達深情的? 從那以後,但凡有個男人對她表白,說些甜言蜜語都會把她嚇跑。 男人的深情她才不信。 …… 第二天是個週末。 那立文帶著兒子一出門,就看到等在大門口的張子建。 “我說你能打住了嗎?”那立文不等他開口便說道,“自從你出軌那天開始,我們倆就不再有可能了。 你不要再做無用功,破鏡是不可能重圓的。” “怎麼就不能破鏡重圓?”他急赤白臉地問。 那立文也提高了嗓門:“裂痕已在,永遠也不可能癒合。” 張子建沉默了半天說:“今天週末,我想帶著你們娘倆去釣魚……” “好哇,好哇,我最愛去釣魚了,也最喜歡吃魚。” 那立文正要回絕,胖兒子已經在那邊拍手叫好。 她深吸一口氣,後悔當初老媽要把陽陽留下,自己卻沒有同意。 這樣子糾纏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兒子想去,只能是去了。 三個人來到郊外的漁塘。 這個漁塘在一座小山下,四周都是樹林,非常幽靜。 那立文心中暗忖:倒是個埋屍的好地方,悄無聲息的處理了,誰都發現不了。 隨即她又被自己的這一想法搞笑了。 別的男人也許會這樣做,至於張子建,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但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立文仍然戒備起來。 她特意把任志濤送她的模擬手槍拿出來,對著池塘邊的果樹打了幾發,打掉了幾個青澀的小沙果。 “你從哪裡弄來的?”張子建問。 那立文瞎話張嘴就來:“花大價錢買的,和真槍沒什麼區別哦。用它來防身最好,誰要是敢對我有不軌之心,直接射瞎他雙眼。” 張子建癟嘴,從車裡拿出三副釣魚杆,二大一小,還有他精心準備的魚食。 看著他準備好的魚食,那立文吞嚥了一頓口水。 實在是那魚食做的太美味了。 她都饞了,何況那些個傻魚呢。 不過。 她可沒有隨他去釣魚。 因為。 她看到了池塘邊的草叢裡有柳蒿芽。 柳蒿芽長的又粗又嫩,採一些回家包餃子吃多好啊。 於是。 她拿著水果刀,拎著塑膠袋在池塘邊挖了起來。 “喂,你挖那麼多幹什麼?夠吃一頓就行了唄。” 張子建看到她挖了一袋又一袋也不停下,忍不住叫道。 那立文頭也不抬地回道:“這麼好的柳蒿芽我得多挖點,吃不了用冰箱凍起來,留著冬天的時候吃。” “你怎麼就這麼愛吃山野菜呢?”張子建問。 “因為我是農村長大的唄,你們城裡人愛吃大魚大肉的,我吃窩頭野菜吃習慣了。”那立文回答。 “你可得了吧,就你家到現在還有那麼多稻田,你還吃窩頭野菜?騙誰玩兒呢。” 張子建哧笑道。 那倒是。 那立文十歲時,村裡便實行包產到戶。 老爸非常有眼光,別人還在遲疑觀望,他率先承包下了隊裡最好的稻田。 當年秋天,她們家的飯桌上常見的小碴子粥大餅子,就換成香噴噴白糯糯的大米飯。 從此以後,小碴子粥和大餅子就是她們家偶爾打牙祭的餐點。 要不是老爸那麼能幹有眼光,她們家也不可能供出來三個高中生,其中她考上了大學。 當年,妹妹還小,那立文和哥哥一起上高中。 哥哥因為身體原因,復讀了幾次,家裡的經濟才會困難的。 那立文也不得不忍痛割愛,放棄了考新聞專業做一名記者的理想,選擇了報考師範。 想到這裡,那立文啞然失笑。 她不明白當年為什麼會想要當記者? 理想總是很豐滿。 而現實卻很骨感。 眼看著挖了三大包柳蒿芽,四周都已經被她挖光了,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