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老師要去紅山林場安裝計算機,叫那立文跟著去當助手。 紅山林場是亞布市最大的林場,也是最有錢的。 計算機安裝完畢,已近午時,那當然是要安排一頓便餐的,而且林場廠長親自作陪。 身處林場最不缺的是什麼?當然是野味與蘑菇了。 東北有道名菜叫“飛龍燉榛蘑”。 而飛龍燉湯也是非常鮮美的。 此時已經明令禁止食用野味。 但是在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是沒有人在乎這一法令的,也沒有人去舉報。 豐盛的席面上就上了這一道飛龍湯。 那立文接過服務員盛來的一碗湯,還沒有喝那鮮味便飄向鼻尖。 她拿起湯勺舀起一勺湯正想喝,忽見湯里加了白蘑菇。 此時正值春末夏初,亞布市好像只有松蘑,松蘑是金黃色的,這淺白色的蘑菇是什麼品種呢? 剛才桌上就有一盤松蘑炒肉,那立文就沒有吃。 因為,她發現松蘑蓋上那層褐色的傘蓋沒有撕掉黑膜。 出身于山村的她可是知道,松蘑的表皮不去掉,吃了會拉肚子的。 “這裡面加的是什麼蘑菇?”那立文問旁邊的陪同人員。 “噢,這個是雞腿菇,特別鮮美。”陪同人員解釋道。 雞腿蘑確實很鮮,素炒也如同炒肉一樣鮮香,俗稱“素肉”。 那立文便放心地喝了起來。 哎呀呀,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鮮的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當她喝完一碗湯想要再續的時候,赫然發現湯盆已見底。 好嘛,在座各位都是饕餮大戶,下手比她快。 那立文吃飯一貫是細嚼慢嚥型,速度很慢。 從前在學校時,經常是她飯才吃一半,其他同學都已經吃完開始刷飯盒。這樣就導致她不好意思再吃下去,每天都是吃半飽。 所以,她一直都很瘦。 那立文經常想,自己沒有長到一米七,大概就是那時候餓的。 胖兒子坐在她身邊,只吃那盤溜肉段。 飛龍燉榛蘑、飛龍湯一口沒動,他不喜歡吃蘑菇。 那立文給他拿了個雞腿,他只咬了一口便扔在一邊不吃了。 她雖然很惋惜,但是也沒辦法強迫兒子吃,只能自己撿來啃了。 扔在那裡很不好看不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所有人都酒足飯飽。 有人便開始張羅著去卡拉OK唱歌。 突然。 坐在塗老師旁邊作陪的漂亮女秘書捂著臉哭了起來:“廠長大人,人家天天做夢,夢見你用百元大鈔鋪床。可是······嗚嗚嗚······那錢也太臭了,把我燻得老想吐······” 正準備起身的人們全都定在了原處,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 那立文脖子抻成了天鵝頸:我聽到了什麼?廠長和小蜜親親時,居然用百元大鈔鋪床,喵了個喵的,這短粗胖的林場場長也太豪橫了。” 短粗胖廠長澀咪咪地拉著女秘書的手,搖頭晃腦地唱:“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笑得春風跟著用力搖。搖呀搖搖呀,我給你的愛有多好,我將熱情燃燒你可知道······” 從女秘書哭訴開始,就像病毒傳染一樣,有人拍著桌子大笑、有人指著廠長鼻子大罵,還有人手舞足蹈跳起了迪斯科,塗老師“咣嘰”一聲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無論那立文怎麼搖晃都不抬頭。 那立文只覺眼前光芒四射,佛光普照。 她坐在那兒摟著胖兒子呆呆地看著群佛亂舞,好不歡快。 “好好玩啊。”胖兒子拍著小胖手叫好。 “嗯,是有點意思,佛陀也會跳迪斯科。”那立文也跟著笑。 “壞了,這是吃什麼中毒了。”林場辦公室主任大叫,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叫人。 在場只有張羅吃喝的辦公室主任是清醒的,因為他不吃蘑菇。 噢,還有一個胖兒子。 主任叫來廠裡的車,把所有人都拉到厂部醫務室進行催吐打點滴。 那立文吹了冷風再喝點涼開水就清醒了,不用進急救室被人折騰。 但是,她的進去護理塗老師。 在醫務室裡醒來的廠長大人震怒,非說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要對他下毒,令林場保衛科好好調查。 保衛科科長帶人去小食堂,把大師傅私自留下來的蘑菇湯拿去醫務室給醫生看。 林場醫務室的老大夫拿著放大鏡檢查了一番,指著其中的蘑菇說:“哎呀,這個狗尿苔不能隨便吃的啊,吃了不能喝酒,喝酒就會中毒。” “大爺,這狗尿苔還叫雞腿菇?”那立文指著白白的蘑菇問。 老大夫回答:“對,這種也是狗尿苔,當地人都叫雞腿菇,這個是無毒的。這種有點灰的其實也沒毒,只要不喝酒就沒事。” 那立文明白了,是她會意錯了,以為人家說的是那種腿很粗的雞腿蘑。 卻原來此雞腿菇非彼雞腿蘑。 那個人應該是不好意思說“狗尿苔”這個名字,才會說了個比較雅緻的雞腿菇。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