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老馬呢?”胡蘊之見到陸希言,嚇了一跳。
“老馬腿傷復發了,不能來,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又要你我直接見面了。”陸希言解釋道。
“老馬的腿傷不要緊吧?”胡蘊之關切的問道。
“右腿裡的彈片取出來了,需要靜養至少半個月才能下床,這一次也算是徹底的把這個隱患解決了。”陸希言道,“不然以後可是要誤大事兒的。”
“老馬跟我提過,舊傷也是他這兩年隱姓埋名沒有什麼活動的原因之一,沒想到這一次又突然爆發了。”胡蘊之點了點頭,“狄思威路34號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我一方面是為了救人,也是想給他們一個慘痛的教訓。”陸希言大方的承認了。
“你怎麼沒跟我說這件事?”
“這不是在跟你說嘛?”
“你這是先斬後奏,懂嗎。”胡蘊之道,“陸希言同志,你眼裡還有沒有組織紀律?”
“好像我才是組長吧?”
“這麼大的事情,你就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通個氣也行。”胡蘊之洩氣道,他知道,陸希言是組長,有權力這麼做,敵後地下工作是不可能每每都要向上級請再做決定,有時候必須要臨機專斷。
“我跟你說了,你會同意嗎?”陸希言反問道。
“我……”胡蘊之為之語塞,陸希言若是真跟他說了,他還真未必會同意,地下黨的地下工作原則上是不允許對敵人實施這種報復性的暗殺的,因為,這這麼做會讓敵人以同樣的手段,把屠刀對準無辜的百姓。
從保護無辜者的角度出發,這麼做的損失有時候會更大一些。
“日本人肯定會報復的,你做好準備了嗎?”胡蘊之道。
“從情感上講,我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些,畢竟是我牽連到那些無辜的同胞,可如果從抗日大業的角度看,只有讓更多的人看清楚日本侵略者的本質,那就能喚醒更多的人起來與之鬥爭,那這些犧牲又是值得的,畢竟,我們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他們,還是因為弱者就是原罪嗎?”陸希言深呼吸一口氣道。
“弱者就是原罪,你還真敢說。”胡蘊之苦笑一聲。
“難道不是嗎,我們不就處在這樣的一個世界,想要改變的話,就必須要有犧牲,如果我們連直面犧牲的勇氣都沒有,那又何談改變,就算我沒有這麼做,日本人會放過我,放過鐵血鋤奸團嗎,不會,這是國仇,除非有一天,我們把他們徹底的趕出中國,或許才有化解的可能。”陸希言道。
“你總是有道理,不過這一次事情有點兒大,估計特高課和34號會死咬著不鬆口的,你得小心點兒,沒留下什麼手尾吧?”胡蘊之道。
“如果是竹內雲子和淺野一郎出手的話,我還有些擔心,但如果是冢本和井上雄一的話,我反而不太擔心。”陸希言道。
“這麼有把握?”
“冢本這個人雖然有些小聰明,可他做事非常急切,而且只顧眼前,這一次他一定會非常著急扳回一局,所以,我給他設了一個套,他一定會鑽進去的。”陸希言道。
“你還有後手?”
“當然,如果連這個都沒考慮,我也並不會啟動這個計劃了。”陸希言嘿嘿一笑道。
“說,別賣關子了,我想知道,你到底給冢本設了什麼套了?”胡蘊之滿臉都寫著“好奇”兩個字。
“宋鳳鳴。”陸希言微微一笑。
……
憲兵隊的牢房內,絞刑架上,宋鳳鳴脖子上被套上絞索,嚇得他臉色發白,發出最後的哀鳴:“冢本先生,我可以戴罪立功,真的,我可以幫你抓到那些人……”
冢本眉頭一皺,說心裡話,他真不願意相信宋鳳鳴了,雖然他把一切都招供了,但他還是決定將他處決。
背叛過一次的人,還會有第二次背叛,而宋鳳鳴又知道34號不少機密,所以,他最好還是永遠閉嘴比較好。
“冢本先生,我真的可以幫到你,他們讓我在34號內做內應,我可以幫你把他們引出來……”宋鳳鳴已經被死亡恐懼嚇破了膽子,拼了命的求饒,但是絞索卻不斷的收緊。
“冢本先生,這或許可以試一試?”
冢本臉色陰沉如水,這是個辦法,而且這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都到這個時候了,宋鳳鳴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就算他能求的一時的喘息,但如果他想要他死,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一揮手,絞索鬆了下來。
宋鳳鳴就剩下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