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知道地下工作的規矩,不是一條線上的,哪怕是過去認識的人,見了面,也只能當做不認識。
這是鐵律,否則,會帶來不可預測的危險。
當然,蘇南是一線指揮員,如果不是為了治病,他也不會孤身冒險來上海,但是即便是這樣,有些秘密也不能說。
“希言,蘇先生的病,你有多大把握?”
“心臟位置的彈片,問題不大,我有七八分的把握,但是腦袋裡的彈片,說實話,我半分把握都沒有。”陸希言道,“所以現在的治療方案還是偏保守一些,先取出心臟位置的彈片,等身體恢復了,再考慮顱骨裡面彈片。”
這也是一個先易後難的思路。
“嗯,我明白了。”孟繁星點了點頭,她也知道丈夫對病人向來都是盡心盡力的。
“放心吧,蘇先生心態很樂觀,非常配合我們的治療,這一點要比很多病人好多了。”陸希言道。
“嗯。”
“晚上我叫了唐錦他們吃飯,在泰來酒樓,你要不要一起過來?”陸希言問了一聲道。
“我就不去了,你少喝點兒酒。”孟繁星搖了搖頭,這種的聚會,她是不參加的,畢竟不太合適。
“我知道,我明天還要上班呢。”陸希言點了點頭。
“早點回來。”
……
通閩茶莊,去泰來酒樓之前,陸希言先去了胡蘊之那裡,有關蘇南的治療方案他是要跟胡蘊之通報一下的,這是要上報給南方局首長的。
“首長的情況很糟糕嗎?”
“表面上看不出來,不過的確不容樂觀,雖然我是醫生,但我也無法判斷他能支撐到什麼時候。”陸希言道。
“就沒有辦法補救嗎?”
“必須手術,還有修養,至少三個月至半年,這樣才能把虧損補回來,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會傷及壽元的。”
“手術你有多大把握?”
“心臟位置的彈片問題不大,就是腦部的彈片,我沒有任何把握,就算我冒險開顱,也可能是開啟後,什麼都不能做。”陸希言道。
“三個月時間恐怕不行,你也知道,咱們的部隊不能沒有指揮員,他是軍事主官,是一軍之將,將是兵的膽,這裡面差別可就大了。”胡蘊之鄭重的道。
“就沒有人能暫替一下嗎?”
“短時間內問題不大,時間長了,可就不行了,老陸,你可一定要想辦法治好首長的病。”胡蘊之懇求道。
“我肯定盡我所能,但是,現在,我現在只有這手術方案。”陸希言道,“而且,我需要時間,首長也需要時間。”
“這個問題我馬上向上級彙報,手術定在什麼時候?”
“下週五。”
“好,手術之前我會把上級的指示給你的。”胡蘊之道,“對了,咱們的藥品被繳獲後,被日軍情報部門給調走了,這應該就是特高課調查蒙安公司的原因了吧。”
“如果僅僅是藥品,那不可能只盯著我蒙安公司,難道他們從這批藥品上發現什麼線索了嗎?”陸希言眉頭一皺。
“能有什麼線索?”
“不應該呀,夜叉那邊都是對藥品標籤進行過處理和分裝的,完全把生產廠家的資訊都給抹去了,這批藥品應該是徹頭徹尾的三無產品才是,他們是怎麼發現線索的,是藥品成分檢測,那他們是哪來的樣品比對呢?”陸希言很奇怪,就算藥品樣品成分比對,他進口的幾家藥品生產廠商也不只是給他一個人供貨,同一批次的藥品,起碼有上百家的分銷商。
就算是出口到國內的,也有四五家吧,蒙安現在也不算是最大的(不算走私)的話,蒙安還真不是進口數最多的。
“會不會是源頭出現了問題?”
“你覺得特高課有那麼大的能量嗎?”陸希言反問一句,沒錯,廠商出口,肯定會有原始記錄的,一旦拿到原始的出口清單,跟進口清單一對比,數目對不上,自然說明有問題了。
這事兒還真不好查,畢竟遠在數千上萬公里的國外。
看來,還真必須重視了,要真讓日本人抓到把柄,那就有麻煩了,必須想辦法,消除這一隱患。
商業上的事情,越來越繁雜了,他必須要找一個能幫助自己處理,有信得過的人了,譚四他們雖然進步很大,但國際事務上,他們所能起的作用就微不足道了。
有海外留學背景,懂國際貿易的人才,而且還得是中國人,這就非常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