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先生不但氣度不凡,而且談吐更是非同一般,雖然自稱是軍人,卻迥異於一般的軍人。
在做的,除了保羅這些外國人外,盛熙元和鄺志安都是有一雙火眼的,這樣的軍人,這樣的風度,只怕是有相當來歷的。
這黨國的軍官,過去在上海,他們認識的也有不少了,不少都還有過非常私密的交往,沒見過一位這樣的。
盛熙元和鄺志安會意的對視了一眼,都在心裡默默揣測著這位蘇南的身份,一時間居然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
心臟的手術是可以做的,雖然有風險,但風險還是可控的,取出彈片之後,胸痛和胸悶的情況會得到極大的改善甚至消失。
至於營養不良、貧血、胃病等這些『毛』病都可以透過其他手段來改善,完全不需要手術進行治療。
爭論的焦點在於,要不要開顱,取出裡面的彈片。
現在看來,彈片在病人腦袋裡雖然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比如情緒激動,或者壓力大,以及環境因素影響,會劇烈的偏頭通,甚至嚴重的時候會產生癲癇和休克,但起碼還不會危及生命。
只要病人保持心態平和,情緒放鬆,把身體調養好的話,繼續活個一二十年問題不大,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取出腦部的彈片。
這個意見是佔據了來參加會診的人當中絕大一部分,畢竟,醫生是本質還是治病救人,沒有人希望病人死在手術檯上。
當然,每一次手術都是一次冒險,沒有哪一個醫生說,自己能夠百分之百的保證手術成功。
一個小手術都可能要了人的命,何況開顱這種風險極大,又不可控的手術。
廣慈醫院雖然是法租界醫療水平最高的醫院,但開顱手術也是極少做的,這需要患者極大的信任以及醫生高超的身體和心理素質才行。
這種手術,通常都需要是年富力強,而且是外科能力精湛的醫生才能做,體力和精力不濟導致手術失敗的例子,在醫學界可是不少的。
還需要一個非常年輕高效的手術團隊和各種相關治療和監測裝置。
這些都是先決條件。
廣慈醫院是法租界最好的醫院,這些相關硬體條件和人員配備,這都算是達到了,廣慈醫院不能做的手術,基本上整個上海就沒有哪個醫院有這個能力做了。
一個下午的討論,並沒有得到一個最終的結果,甚至都沒有進入手術方案的討論。
這個結果,其實陸希言是有心理準備的。
他對蘇南的身體和病情瞭解非常清楚,他也怕自己腦袋一熱,直接決定手術,這可不僅僅關乎蘇南一個人的生死,很可能是許多人的命運。
一軍之主帥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
雖然他並不清楚蘇南的真正的職位,但是,他能感覺出來,這是一位非常厲害的指揮官。
就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從容不迫的氣度,那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這個人決不能有事兒!
爭論沒有結果,陸希言索『性』宣佈結束會診討論,但是盛熙元和鄺志安都沒有走,留了下來。
他們都想好好的跟陸希言談一談。
這兩人自從他進廣慈醫院,像長輩式的關心他,愛護他,給了他施展拳腳的機會,也擋掉了不少流言蜚語。
“希言賢侄,我們不管你跟這位蘇南先生有什麼關係,但是我們兩個都請你認真慎重的考慮,目前來說,蘇先生的身體雖然不太理想,我們可以透過其他方法來改善,開顱的風險太大了,你知道的,一旦手術失敗,對你的打擊會有多大?”盛熙元鄭重的道。
陸希言當然知道,自己處在事業的上升期,一次失敗也許不致命,但打擊肯定不小,甚至會產生自我否定。
不少年輕有才華的醫生就是因為一次手術失敗而一蹶不振,從此泯滅眾人,甚至連再拿起手術刀的勇氣都沒有。
剛而易折。
他們都害怕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是呀,希言老弟,聽哥哥一句勸,蘇先生的病採取保守治療是最佳,也是最經濟的。”鄺志安道。
“盛教授,鄺主任,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我會認真考慮的。”陸希言道,“這樣,即便是手術,也需要準備一下,制定方案,能不能先保守治療一段時間,一個星期怎麼樣?”
“嗯,一個星期雖然未必能夠扭轉他的身體的狀況,但有效改善還是可以的。”鄺志安是內科方面的專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