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的,和不瞭解陸希言為人的朋友,一個電話打過來,理智的,還願意聽一聽解釋,不理智的,直接就是割袍斷義,斷交!
這樣的電話,陸希言從早上起來,接了不下十幾個,有幾個言辭激烈的,更是在電話你將他臭罵一頓,說他是個不知道禮義廉恥的東西,父母的仇都忘了?
還有一些平時根本沒來往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弄到陸公館的電話,打電話罵他的。
他能理解國人樸素的愛國情感,救一個日本人,還是一個劊子手,的確是一種難以理解的行為。
但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辱罵,這個誰也在情感上也有些受不了,陸希言的心還沒那麼大,那麼硬。
後來,索性就不接電話了,因為,理解你的,還是會理解你,不理解你的,你說再多,他們還是不會理解你,就算將來理解了,他們也絲毫不會感覺到愧疚,因為,又不是他一個人這樣。
法不責眾,有時候,就是這樣,既然做了,就得承受,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你就別來做這件事。
他現在有些理解胡眉的感受了,胡眉的病一半兒是心病。
“老馬,這是我寫的關於給淺野一郎手術的全部過程以及我的一些想法,你拿給老胡,讓他儘快的發給老貓,這件事,我得對組織上有一個彙報。”陸希言靜下心來,寫了一份報告,把老馬叫上來。
“好的,先生。”老馬鄭重的收了起來,“其實,先生您做的並沒有錯,外面的那些人不懂,誤會您了,以後他們會明白的。”
“希望吧,我不求他們理解,我只求問心無愧。”陸希言已經冷靜下來了,自怨自責是沒有用的,事情已經做了,一切只能往前看了。
……
“姐夫,你真是厲害,把一個必死之人都拉回來了,這以後日本人要是把租界佔了,你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孟浩站在門口,一口鴨梨啃著,風涼話說著。
“你小子,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話,好歹,我才剛把你從76號撈出來?”陸希言白了他一眼。
“姐夫,我真是佩服你,你說你醫術這麼牛逼,還如此神通廣大,軍統那邊有關係,鐵血鋤奸團那邊也有關係,中統也難不倒你,現在76號和日本上海憲兵隊特高顆,你也有關係,我算了一下,就剩下一個共產黨了。”孟浩掰開手指頭算道。
“你想說什麼?”
“姐夫,你到底屬於哪一方面的?”孟浩湊到陸希言面前,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哪方面都不是,我是你姐夫。”陸希言瞪了他一眼,臉不紅,心不慌的說道。
“我姐她失蹤了三年,突然回來,雖然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可我知道,這三年她經歷的一定比我想象的要複雜,我姐是比我聰明,而且學習成績也很好,但是她是個不太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但是回來之後,她變的有城府了,而且情緒收放自如,這三年她經歷了什麼,能讓一個人變成現在這樣?”
“你姐那是成熟了,你跟三年前的你一樣嗎,少見多怪。”陸希言道。
“我可記得,當初姐回來的時候,淺野一郎可是追到你當時的小診所,雖然沒有發現什麼,可我姐當時為什麼要躲在閣樓上,你們一直都沒有給我一個解釋?”孟浩提起這件往事來。
“你覺得你姐屬於哪一方?”陸希言反問道。
“在上海,地下抗日組織很多,軍統,中統以及上海地下黨以及其他民間團·體,最負盛名的就是軍師的鐵血鋤奸團了,可惜後來也被招安了,我姐是從外面回來的,那就只有三種可能性,軍統,中統和地下黨了,以我姐的性格,她加入抗日救國的組織,我一點兒都不稀奇,但一定不是中統,否則以耀祖舅舅在中統的地位和能力,想要查到的話不難,那就剩下軍統和地下黨了,軍統在抗戰前夕辦了不少培訓班,最早的是在南京洪公祠,後來有青浦班,另外,軍統在杭州還有一個警察學校,我姐是從北方回來的,所以,我猜我姐的身份是……”
“梅梅,你來了。”陸希言喊了一聲。
孟浩一回頭,看到孟繁星出現在身後,一張臉頓時不自然起來。
“小浩,怎麼不說下去了,姐姐是什麼身份?”孟繁星並沒有感到吃驚,他這個弟弟在讀書上的確不太行,可腦子不笨,就是有時候做事衝動莽撞而已。
“姐,我就是來跟姐夫閒聊兩句而已。”孟浩訕訕一聲。
“你姐夫是軍統,你是中統,我這個姐姐是地下黨,咱們一家算是湊齊了,是不是?”孟繁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