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內雲子悠然醒轉,她發現自己被捆住了手腳,眼前也蒙著黑布,嘴裡還塞了毛巾,還好不是臭襪子。
有潔癖的她是絕對不能夠忍受自己嘴裡被塞了臭襪子的。
她身體動不了,只能半側躺的趴在地上,不是實地,是木板,耳邊還能聽到“嘩嘩”的水流聲。
身體輕幅度的搖擺,她明白了,自己這是在船上。
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那些日本武士看上去跟真正的日本武士一模一樣,其實,他們一個都不是。
他們都是中國人。
日本武士身上那股味道,她閉著眼睛聞都能聞出來。
他們是什麼人,這是要帶她去哪兒,這還在南京城內,如果不在,他們是怎麼將她帶出城的?
一瞬間,無數個問題湧上竹內雲子的心頭。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這艘船應該不大,微微的有一絲魚腥味,船行的很快,聽聲音,應該是順風。
自己受傷後,早已失去了戰鬥力,就算沒有受傷,這樣捆綁之下,她也難以脫困,既然對方只是將其綁架,而沒有殺了她,應該是有目的的,否則,沒有必要將她藏在這船艙底帶走。
中途有人下來,給她餵了些清水和饅頭,另外還解開了她腳上的繩索,讓她方便了一下。
但是依然蒙著眼睛,可以感覺到,對方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
看來,這些綁匪還算是人道,沒有太給她太難堪。
船一直走,她的感覺一會兒是向南,一回兒又向東,不清楚時間,但是記得吃了幾頓飯,方便了幾次。
這樣也能推算出自己從甦醒到現在已經有多長時間時間了。
差不多三十多個小時,一天兩夜。
她問過了,這些人要將她送到什麼地方去,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吃完飯,喝完水,他們會第一時間將她的嘴賭上。
感覺要經過一個關卡,聽到日本兵說話的聲音,可是,他們並沒有下來檢查,而是很快的放行了。
這夥綁匪居然有這麼強大的能量,能夠輕鬆透過檢查?
竹內雲子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當初她在南京被抓,還被投到老虎橋監獄,被判無期徒刑的時候,她都堅信自己能夠活著走出去。
可是現在,她沒有這個信心了。
作為一個特情.人員,她很清楚自己的歸宿,時刻準備著,迎接死亡,就像淺野一郎死了,她很傷心,可這種傷心也不過三五天功夫,過後,她很快就恢復了。
船也有停下來的時候,但每次停的時間都很短,很快就又出發了,直到某一刻,她聽到了大自鳴鐘的聲音。
那是外灘天主教堂鐘樓上大自鳴鐘發出的聲音。
她回到了上海。
綁匪居然將她帶回了上海!
……
竹內雲子在南京失蹤了!
上海日本憲兵特高課課長南田接到報告,那是大驚失色,除了向憲兵司令部司令部報告之外,還跟梅機關影佐通了電話。
南京的派遣軍情報部,76號南京特工總部,南京市偽警察廳,凡是能出動的特務和警察都出動了,全城搜尋。
影佐禎昭派晴氣慶胤作為代表連夜乘坐火車趕往南京坐鎮。
很快,大明宮舞廳浮出水面。
但是,特務和日本憲兵趕到的時候,大明宮歌舞廳已經是人去樓空,所有人全部消失了。
派遣軍司令部西尾寺造接到下屬報告,震怒異常,在南京,派遣軍司令部所在地,一名帝國軍人就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綁架,而且悄無聲息,毫髮無損的從南京城內逃了出去,下落不明,這簡直就是丟盡了大日本帝國皇軍的臉。
而剛剛還都南京的汪偽新政府更是首當其衝,連自己的首都的都治理好不好,這樣的政府還有什麼能力可言?
西尾寺造可不管汪兆銘是新政府的首腦,把人直接叫過去一頓臭罵,並限期要求破案,並把人找回。
汪兆銘還沒有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又不敢當面跟日本主子頂撞,回到官邸後,一氣之下,病倒了。
一個小小的竹內雲子還影響不到中日之戰的大局,可對日軍來說,這不啻是一次打臉和挑釁。
我能在你們防守森嚴的“偽都”輕鬆的劫走你們的情報官員,而且毫髮無損的走出南京城,你們這新政府和所謂的大日本帝國也是夠無能的。
到底是誰綁走了竹內雲子,軍統還是中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