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唐兄,有訊息沒有?”第二天一早,陸希言上班之前,先驅車去了法捕房政治處,見到唐錦就問道。
唐錦十分疲憊的看了陸希言一眼,昨天,他也是找了不少人,連卡爾總監那邊,他也去過了。
因為孟浩是自願跟“76”的人走的,法捕房找不到理由讓‘76’號直接放人,再者說,“76”號並沒有得到租界當局的承認,它不過是一個日本人扶持下的秘密特務機構。
有些事情,只能私下裡做,一旦公開,那以什麼名義呢?
唯一能在法理上可以讓‘76’號放人的應該是工部局警務處,案發實在公共租界,那麼公共租界警務處有執法權。
而就算涉及“重慶的抗日分子”的刺殺,那也應該是有工部局巡捕房逮捕之後,日本憲兵司令部方面再提出引渡,才能將人帶走調查。
這才是正確的程式。
但是現在“孟浩”是被自願帶走的,可被害人並沒有在巡捕房報案,雖然這一類的案件不需要被害人報案,巡捕房也可以立案偵查,因為涉及“槍支”犯罪,這屬於工部局嚴厲打擊的犯罪範疇。
問題是,工部局警務處在這件事上沉默了。
而且是集體沉默了。
陸希言就算找到了凱自威,也沒有辦法,雖然凱自威是工部局的副總董,但有些事情他的服從背後英、美的國家意志。
再者說,工部局警務處跟‘76’號的關係緊張到快要擦槍走火的地步了,這個時候,英國人和美國人都覺得,認慫沒壞事兒。
反正,這又不涉及他們尊嚴和利益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陸,我讓齊桓私底下去公共租界巡捕房打聽過了,孟浩的事情有點兒麻煩。”唐錦嘆息一聲。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倒是說呀。”陸希言急問道。
“孟浩這些日子跟什麼人在一起,做了什麼事兒,你真的不知道嗎?”唐錦反問一句道。
“他每天上班,下班,要麼就是晚上值班,就是回來的晚一點兒,有時候,值夜班,晚上就不回來,怎麼了?”陸希言一臉糊塗的道。
“老陸,你聽我說,先不要激動,齊桓打聽到了,孟浩跟五天前在萬宜坊的一起槍擊案有關。”
“槍擊案,租界發生槍擊案,跟76號有什麼關係,他們又沒有執法權?”
“被刺殺的人是丁默村。”
“什麼,丁默村?”陸希言驚的眼睛瞪的老大,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唐錦,“唐兄,你再說一遍,這事兒不能開玩笑。”
“這事兒,我怎麼可能跟你開玩笑。”唐錦認真的道,“你可能真的有些不太瞭解你這個小舅子,他的膽子也太大了,丁默村是什麼人,他竟敢跑過去刺殺他,還附近巡邏的英籍警員追緝的時候看到了臉,你說,這麻煩是不是很大?”
“浩子怎麼會刺殺丁默村,他的動機呢?”
“這才是關鍵,按理說刺殺丁默村,只要是中國人,沒有一個不拍手稱快的,可是,這是在是非不分的上海,有些事情,明知道他是對的,但做的人,卻要被懲罰,這是我們現在無法改變的,你懂的。”唐錦道。
“76號懷疑孟浩是重慶方面的,這才讓吳四寶把人給請了過去,對嗎?”陸希言深呼吸一口氣道。
“對,我猜也是這樣,不過,他們應該只掌握了孟浩刺殺丁默村的事實,還沒有證據證明孟浩的身份。”
“這還用說嗎,到了76號,有多少人能撐得住他們的那十八般酷刑,到時候屈打成招,我們又能如何?”陸希言憂心如焚道。
“我倒是覺得,這裡面或許有你我不知道的事情,孟浩的人際關係非常簡單,有跟你們生活在一起,就算有什麼異常,也應該會被發現,老陸,你再好好想想,他最近有什麼異常?”
“異常,我和他姐姐平時工作學習都比較忙,他也是大人了,還是探長,一個人照顧自己總該沒什麼問題,所以,平時對他也沒太留意。”陸希言道。
“那就難了,人進了76號,我們就無法得知裡面的情況,萬一孟浩承受不住刑罰,說了不該說的話,那我們都沒辦法幫他。”唐錦道。
“孟浩還是法捕房的探長,即便他犯了罪,也應該由法捕房逮捕,然後調查詢問,再由法院定罪吧?”
“如果是涉及反日和重慶分子的話,法捕房就無能為力了,日本人在這方面的態度十分強硬。”唐錦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孟浩暫時應該還沒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