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你什麼時候來的?”陸希言真是嚇了一跳,他對外界的觸覺是和敏銳的,只是剛才聽到老馬說“藍麗瑛”犧牲的這個訊息,太震撼了,起碼有三十秒的時間內是失神的。
雖然說一個醫生,早就見慣了死亡,可當一個跟你感情相厚,又跟親人一般的人走來的時候。
那種感覺真是讓人揪心一樣的疼痛。
“希言,老馬,你們說的是真的嗎?”孟繁星輕聲的問道。
“太太……”老馬習慣的叫了一聲,忽然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他的身份暴露了,其實關係不大,就是不知道孟繁星聽到了多少。
就怕陸希言的身份暴露了,又該怎麼解釋呢?
“老馬,你先去忙你的吧。”陸希言給了老馬一個眼神。
“是,先生。”老馬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還是把時間交給他們夫妻倆比較好,自己夾在中間,怎麼解釋也說不好。
“梅梅,我們樓上去說,好嗎?”陸希言一把攬住了孟繁星的胳膊,扶著她朝樓梯走了過去。
……
樓上書房,陸希言給眼圈泛紅的孟繁星倒了一杯說道:“你先別激動,今天是除夕,別影響到孩子們的情緒。”
“希言,你告訴我,麗瑛姐是不是犧牲了?”孟繁星一抬頭,眼神倔強的望著陸希言道。
“是。”陸希言不敢去看孟繁星的眼神,這件事既然胡蘊之已經去證實過了,那就不會有假了。
如果還沒有確定,他不會在今天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裡,還把老馬叫過去,這麼重要的訊息,他是想第一時間告訴他。
其實,胡蘊之是可以拖幾日再說的,但那其實是一樣的。
孟繁星努力的忍者眼淚沒有留下來,一會兒就要吃守歲了,要是讓兩個孩子和閆磊他們看到自己哭了,指不定會多想呢。
“控制好情緒,要哭,咱們也要把這段晚飯吃了,咱們回到房間在哭,好嗎?”陸希言道。
“嗯。”孟繁星噙著眼淚在,咬著牙,努力的控制著不讓它掉下來。
“能找到麗瑛姐的遺體嗎?”
陸希言搖了搖頭,那樣的情況下,只怕就算有人收屍,也未必能弄清楚身份,而且事情已經過去許久,屍骨也應該掩埋了。
“家裡可還有麗瑛姐的衣物,咱們給她修一個衣冠冢吧,若是將來有機會,能找到她的屍骨,咱再把她的屍骨遷回來,你說呢?”陸希言道。
“嗯。”孟繁星頻頻點了點頭。
“你現在這裡平復一下情緒,一會兒再下來吃飯,有什麼事情,我們回頭晚上再說,好嗎?”陸希言輕輕的拍了一下孟繁星的肩膀道,“我得下去繼續和麵了。”
……
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孟繁星雖然是強顏歡笑,可還是努力的控制住了情緒,沒有讓人看出太大的破綻來。
只是,晚上她吃的並不多,很多菜只是簡單的嚐了一下,就沒有再吃了。
陸希言知道她沒有胃口。
外面的傳來辭舊迎新的鞭炮聲,只是,今年的鞭炮聲比往年稀疏了很多,而且只是沒響多久,就沉寂了下來。
國家正在遭受侵略,百業凋敝,民生困苦,即便是這大喜團圓的日子裡,大家也沒有什麼好心情。
按照中國人傳統的習俗,守歲至少要過了子時的,只不過大家都沒有太大的興致,不到十點鐘的時候,閆磊就攙著已經八個月大肚子的田蕊回去休息了,兩個都是女孩子,漸漸大了之後,分房睡了。
女孩子容易早熟,何況一個從小就懂事,一個經歷過的父母早亡,年幼的她更是比同齡的孩子明白很多的道理。
兩姐妹已經開始分房睡了,女孩子更應該有自己獨立的空間。
“筱慧和筱蕊都睡了?”
“嗯,都睡下了。”孟繁星走進臥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陸希言,失聲痛哭起來,她忍的太久了。
“好了,哭出來就好,別憋在心裡,那樣更難受。”陸希言輕輕的撫摸著孟繁星的後背,在她耳邊柔聲的安慰著。
“麗瑛姐那麼好的一個人,好不容易躲過了76號特務的暗殺,她這麼會突然就犧牲了呢?”孟繁星跟藍麗瑛的感情非常深厚,對她來說,藍麗瑛可以算是亦師亦友,讀書的時候,藍麗瑛就已經是相當進步了,雖然藍麗瑛不是她在革命道路上的領路人,但藍麗瑛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在上海兩年多,她們既是姐妹,又是同志的關係,可以說不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