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章董,這麼說就沒意思了,這些人有手有腳,除了幹這個,難道就沒有別的謀生手段了,哪怕去做工,中有一口飯吃吧?”
“做工,陸董,現在上海灘的失業率是多少,多少人沒有工作,到現在還有人餓死街頭呢。”翁左慶突然插進來一嘴道。
“這麼說走私販賣鴉片煙土還是好事兒了,那些因為抽大煙,賣兒賣女,弄的家破人亡的又怎麼說?”陸希言厲聲質問道。
“姓陸的,你什麼意思,非要跟我們過不去是嗎?”翁左慶脾氣上來,站起來,一拍桌子指著陸希言喝問一聲。
“左慶,坐下。”章嘯林冷哼一聲。
翁左慶忿忿不已,但還是坐了下來。
“章董,看來這飯我們是吃不下去了,作為晚輩,我給您一句忠告,懸崖勒馬,猶未晚矣,告辭!”陸希言站起來衝章嘯林一抱拳。
“陸董,難道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嗎?”陳岐站起來,伸手挽留道。
“章董若是能順應民心,停止走私販賣鴉片煙土,關掉地下土行和燕子窠,做正當生意,晚輩非常歡迎,至於其他的,晚輩就不敢苟同了。”陸希言平靜道。
“陸董這是要對章某人趕盡殺絕嗎?”章嘯林露出一絲慍怒的表情,他今晚已經相當剋制了。
“趕盡殺絕,晚輩可沒有那個本事,不過沒有鴉片煙土,章董難道就活不下去嗎?”陸希言笑道,“我看不見的吧,您的生意可不少,為什麼非要盯著這門有損陰德,傷福報的生意呢?”
章嘯林臉上陰沉不定,眼底閃過一絲森然的殺機。
被一個小輩如此奚落,嘲諷,甚至是教訓,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也許今晚擺酒和談根本就沒有必要的。
感覺就好像自取其辱一般。
“李彌,送客!”章嘯林生冷一聲。
居然沒有當場翻臉,陸希言其實也有些緊張,如果章嘯林當場翻臉的話,他跟唐錦只怕很難走出這泰來酒樓。
不過,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可能章嘯林真的有機率會翻臉,而現在多了一個唐錦,他就未必敢了。
唐錦畢竟是法捕房政治處的高階督察長,代表法捕房,更代表法國人的裡面,他要是出什麼事兒,法國人絕對不會輕易算了的。
以章嘯林現在這個情況,只怕還真的會成為眾矢之的。
自始至終,萬墨霖坐下都沒有說一句話,他不是不想說,而是想插一句嘴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樣也好,是你們自己談崩的,跟他這個和事佬沒有任何關係,該做的他也做了,剩下的就是你們兩個自己的事情了。
出了泰來酒樓。
“老陸,我送你回去吧。”唐錦道,這算是跟章嘯林徹底的鬧翻了,他是知道的,這些幫派中人,狠起來,那是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的。
真把你弄死了,雖然一時會有麻煩,可過幾個月,誰又記得呢,這年頭,城頭變幻大王旗,死的大人物多了,要是報紙上每個月不刊登一兩個大人物翹辮子,這個月就真是天下太平了。
“不用了,你還是早一點回去吧,今天是週末,別讓嫂子和孩子在家等你太久。”陸希言道。
“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真的不需要。”陸希言認真的點了點頭,一會兒他還有事兒呢,讓唐錦跟著,他還怎麼去辦事兒。
“先生,這麼快就談完了。”
“開車,去東北小酒館。”陸希言吩咐一聲。
“咱不回家?”
“不回,我想找個人喝酒。”陸希言緩緩道。
“那咱為啥非得去哪兒,那可是公共租界,滬西地界,到了晚上,治安可亂了。”閆磊道。
“沒事兒,就憑我們兩個人,還有人敢攔路搶劫不成?”陸希言道。
“行,那您坐穩了,我們過去。”
“先生,您看,唐督察長的車跟著咱們呢。”車行了一段路,閆磊一側頭過來,對陸希言道。
“這個唐錦。”陸希言一扭頭,拉開車後窗的簾子,果然看都唐錦的車尾隨其後,跟著自己呢。
唐錦一定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才一路跟著的。
得,今天晚上是去不了了,本來還想把孟浩媳婦夢瑤生下一個大胖小子的訊息告訴羅耀祖這個做舅舅的,現在這唐錦一路跟著,他還怎麼去?
“閆磊,走,回家,不去東北小酒館了。”陸希言一拍閆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