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顧問其實是過來,隨時掌握案件的偵破動向,並且隨時準備給孫亞楠通風報信的。
“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陸希言聽了郭漢傑的彙報,不由的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淺野一郎還真是一個一根筋。”郭漢傑評價道。
“一根筋好,他若不是一根筋,我們還怎麼利用?”陸希言笑道,“淺野一郎一定不希望鼴鼠暴露,所以,他才以顧問的身份加入‘76’號,我想,他一定會把偵破的方向對準詹森,因為,紀雲清致死的是他開的那一槍。”
“可紀雲清後背的那一刀雖然不致命,但以林世群的細心,絕不會放過的。”
“他們現在掌握了多少線索?”
“沒有,除了那個浴室的經理跟孫亞楠照過一面,其他的沒有任何資訊,魏大巽我們已經安排他離開上海了,其家人也有所安排,林世群根本找不到他們。”郭漢傑道。
“林世群應該會把在包房內的刺殺和門口的一槍聯絡起來看,認為殺手是兩個人,這是故意設的一個雙保險,因為一切的佈局都是縝密沒有破綻,這絕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到的。”陸希言分析道,“但是淺野一郎一定會把這兩次刺殺分開來,獨立看,他要給紀雲清找出真正的殺他的人。”
“可那一槍明明算是一個意外,而裡面的刺殺才是精心的設計和佈局,您覺得林世群會相信嗎?”
“是呀,這就是矛盾所在,但只要找到門口開槍的那個槍手,這件案子其實就算是一個交代了,紀雲清既然已經死了,他剩餘的價值就在於,他找到殺人兇手,為自己的恩師報仇,以獲得紀雲清的那些徒子徒孫的擁護,還有青幫中那些老人的支援,至於,完整的真相究竟如何,其實並不重要。”陸希言道。
“您是說,他會明知道而裝作不知道。”郭漢傑問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陸希言道,“你去見一下孫亞楠,告訴他,‘軍師’要見他,讓他做好準備。”
“明白。”
“詹森還沒離開上海嗎?”
“沒有,白天出去溜達,晚上回來跟盧文英廝混,兩個人好像還真的想做一對夫妻呢。”
“看好了,決不能讓人落到‘76’號手裡。”
“是。”
……
愚園路,華美公寓。
晚上十點左右,韓彩英從白玫瑰歌舞廳返回租住的寓所,她現在只陪酒和客人跳舞,至於其她的,她不做了。
刺殺的事件已經過去四五天了,孫亞楠住在這裡,白天都不敢出門,換洗的衣服都不敢晾曬在靠窗戶的位置,怕被人發現,韓彩英出去的話,姜培會給他帶一些吃的和喝的。
等到了晚上,韓彩英下班回來,再給他帶點兒。
孫亞楠每天在家裡,不能聽收音機,中午熱的時候甚至連電扇都不敢用,不能吸菸,但凡能引起別人注意的事情都不能做。
他只能看韓彩英每天早上出去買早餐給他帶回來的報紙和一些小說,但這些總有看膩的時候。
有時候,姜培回來,陪他說一會兒話,下一盤棋什麼的,但是也不能待太長時間,所以,這日子過的很煎熬,就跟坐牢差不多。
“回來了。”
韓彩英點了點頭,從隨身的包裡取出燒雞,醬牛肉,還有一瓶酒,給他一一的擺放在桌上。
“沒人看見你買這些東西吧?”
“沒有,你趕緊吃吧。”韓彩英點了點頭,有時候她也覺得“孫亞楠”挺可憐的,做間諜做到這份上的,還真是不多見。
孫亞楠擰開酒瓶,直接對著瓶口,仰頭喝了一口,也不用筷子,撕下一隻雞腿啃了一口問道:“今天外面有什麼訊息?”
“淺野先生去了‘76’號擔任顧問,負責指導調查紀雲清被殺一案。”韓彩英道。
“啊?”
“你別擔心,淺野先生因為你之前提供的情報差一點兒被送去軍事法庭,現在只是撤職了,去‘76’號當顧問也不錯,起碼不比在特高課看人臉色強多了。”韓彩英道。
“小心隔牆有耳,你別忘了,那姓姜的就住在隔壁?”
“隔壁沒人,我回來的時候黑咕隆咚的。”韓彩英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根點燃後,吞吐起來。
“今天,姜培通知我,讓我做好準備,五哥要帶我去見‘軍師’。”孫亞楠喝了一口酒道。
“終於等到了。”韓彩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把還沒抽完的菸頭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