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又跟鄺教授聊了一會兒,等回到家中,已經靠近九點了。
孟繁星這兩天,白天在藥店工作,晚上開始抱著課本開始自學,把之前丟掉的專業課撿起來了。
“吶,這是震旦大學醫學院的旁聽證。”陸希言從皮包裡掏出一張旁聽證明遞給孟繁星,“一年級都是基礎科目,這些都是必修的,憑這個旁聽證你可以去圖書館借書,可以去食堂吃飯,但需要自費,其實跟在讀生沒什麼不一樣,就是沒有學籍而已。”
孟繁星接過來,十分珍惜的放入了抽屜內。
“睡吧,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呢。”
呯!
呯,呯……
半夜被一陣槍聲驚醒,雖然離著七八里地呢,但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夜裡都會發生,有時候還有爆炸聲。
法租界還算是安全的,那華界那才叫一個亂呀,抗日分子到了晚上就開始出來活動,那些投靠了日本人漢奸一到夜裡都不敢出來,睡夢中腦袋搬家的不在少數。
如今的上海灘早已跟安寧祥和沾不上邊兒了。
華美公寓。
“金爺,這上海灘遲早都是帝國的,到那個時候,租界只怕不復存在了,您還繼續留戀這個位置幹什麼呢?”金九的懷裡,一條美女蛇不停的蠕動著。
“你們日本人就一定能夠把西洋人趕出去?”金九已經知道秋山雅子的身份了,不過他也算是上海灘上有名的梟雄,不像吳四寶那種憑女人上位,只知道打打殺殺之輩。
他是法租界的督察長,華捕中有幾個能做到他這樣的位置?
就算是杜老闆和老頭子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帝國的強大軍力是你想象不到的,金爺,難道你不想跟我雙宿雙棲嗎?”秋山雅子媚眼如絲,鮮豔的紅·唇吐露著誘·惑的芳菲。
“我當然想,今天見的那個淺野,我可聽說了,就是他背後蠱惑翁雄綁架那個姓陸的大夫,惹怒了那姓唐的,結果呢,翁雄把自己給弄進去了,日本人可是一點兒都沒管他的死活?”
“翁雄那是他自己愚蠢,如果他不是中了唐錦設下的圈套,又怎麼會身陷囹圄呢?”秋山雅子哼哼一聲。
“話雖如此,那可是攢了一輩子的身家,換了我也捨不得。”金九道。
“金爺,不如……”
“你想都不要想,我告訴你,這可是我金九的命.根子,誰想拿走他,我跟他拼命!”金九瞪眼道。
“金爺,我的意思是,咱們還是要未雨綢繆,別把一個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咱們也要為自己的後路著想?”秋山雅子緩緩說道。
“你這話說的倒也有道理。”
“但是,軍師和鐵血鋤奸團一日不除,我們就有安生日子,他們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一定會想辦法除掉我,那個假軍師我不知道他是誰,但他們能夠找到這麼一個軍師這麼像的人,就算真的軍師已經死了,這個假的也能取而代之,所以這個人會是我們的心腹大患。”秋山雅子道。
“那個淺野說,這一次在亞爾培路刺殺周源泉的就是鐵血鋤奸團乾的,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呢?”金九不是傻瓜,他好歹也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長,青幫在巡捕房的勢力根深蒂固,訊息很靈通。
政治處那邊傳來的是“軍統”戴雨農的手下的鋤奸行動隊所為。
而這邊日本人卻說是“鐵血鋤奸團”的手筆。
他到底該相信哪個呢?
“金爺,誰是兇手對您重要嗎?”秋山雅子咯咯一笑,披了一件睡衣站了起來,拿起桌邊的香菸,抽出一根來,點燃,吸了一口,吐了一個優雅的菸圈兒道,“我們跟軍統無冤無仇,而且,軍統跟鐵血鋤奸團還是死對頭。”
金九聞言,眼睛一亮,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小寶貝兒,還是你聰明,不過,我只能暗中跟淺野合作,要是暴露了我跟日本人的關係,我在杜老闆面前就不好交代了。”金九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黃牙道。
杜老闆的心狠手辣那是整個上海灘都知道的。
“杜老闆自己都跑到香港去了,還能奈何你我?”秋山雅子嗤笑一聲,吐了一口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