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言選擇在杏花樓見趙立軍,其實也是有跟趙立軍過一過招的意思,趙立軍都已經知道杏花樓是他們的聯絡點了。
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再換一個地方。
他還敢去杏花樓跟他會面,這表明了是一種態度,也是警告他,法租界是他的地盤兒,你趙立軍是條龍,也得給我盤著。
這次會見,趙立軍要求單獨跟“軍師”見面,直接否決了讓鄒淮請求在場的要求。
鄒淮雖然心中不滿,可對於帶著尚方寶劍來的趙立軍,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告狀,那沒有用,反而會顯得自己無能,連下屬都駕馭不了。
不過對於趙立軍,鐵血鋤奸團跟軍統上海區的態度倒是出奇的一致,就是不能讓他佔上風。
趙立軍可能會安排人手,在杏花樓附近監控。
所以,不能開自家的汽車過去。
下班後。
“成”記裁縫鋪。
“二哥他們就位了嗎?”陸希言見到了把行頭送到的郭漢傑問道。
“嗯,二哥已經就位了,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未發現有任何異常。”郭漢傑道。
“這個趙立軍是個行動高手,沒那麼容易被我們發現的,讓他小心一點兒。”陸希言道。
“好,我先過去。”
“好的。”
更衣室的牌子掛了“有客”,陸希言開始在裡面裝扮起來,二十分鐘後,“軍師”從裡面出來,手裡還多了一把傘。
從後門出去,走到大街上,陸希言一抬手,叫了一輛黃包車。
七點左右。
陸希言步履姍姍的進入杏花樓。
“先生,請問,您有預定嗎?”一名夥計迎上來。
“有了,樓上301包廂。”陸希言咳嗽一聲,他現在裝的是病體剛剛痊癒的“軍師”,自然表現的要更像一些。
“老先生,您樓上請。”招呼的夥計立刻會意,衝陸希言點了點頭,意思是,人已經到了,就等您呢。
“我很老嗎?”
“您不老,不老……”夥計訕訕一笑。
“對不起,行動有些不便,稍微晚了一點兒。”陸希言敲門,進入,將手中的雨傘輕輕的放到專門放置雨傘的架子上,不緊不慢的一聲。
這一串動作,完全將包廂內的趙立軍給鎮住了。
他從沒有見過軍師,也在腦海裡想象過這“鐵血鋤奸團”的軍師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高大,英武不凡還是氣質出眾,天生自帶一種草莽江湖氣息?
但是,他見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在他腦子裡出現過的軍事,身材嘛,大眾化,算是過得去。
但是這張蠟黃的臉,還有嘴角的一圈青黑的鬍渣子,慢條斯理的動作,一副圓圓的眼鏡兒。
一襲長衫,看上去洗過很多次了,皮鞋也是舊的,不過看上去還算乾淨,就是外面一圈泥……
難道這軍師並不住在法租界內?
趙立軍在打量陸希言,陸希言何嘗不在觀察趙立軍呢。
很年輕,氣質有些張揚,生的一張桀驁不馴的臉,尤其是眼神中那種隱隱的一絲“不可一世”的張狂。
與傳說中此人“心狠手辣”、“桀驁不馴”的評價倒是非常符合。
穿的也新潮,西褲,皮鞋,襯衫,頭髮更是梳的一絲不苟了,等等,還有古龍水的味道。
“請問閣下是?”
“醫生,你也可以稱呼我一聲軍師。”陸希言走過去,直接做了下來,“不要意思,身體不太好,不能久站。”
“先生,要不要給您拿個墊子?”郭漢傑很配合的問了一句。
“不用,坐一會兒就走,我們又不是來吃飯的。”陸希言擺了擺手。
“是。”
“久聞軍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一般,佩服!”趙立軍桀驁的眼神頓時收斂不少。
“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趙長官非要見我一個還在康復期的病人,到底有何指教?”陸希言哼哼一聲。
“既然軍師這麼說,那趙某人就不藏著掖著了。”趙立軍道,“此次趙某奉戴老闆密令,是來進行一項制裁任務的。”
“制裁任務,制裁誰?”陸希言訝然問道。
“前北洋政府內閣總理,湯少川!”
陸希言心道一聲:果然,從唐錦派人監視湯少川,再到這個趙立軍過來,這兩者必然是有聯絡的。
重慶方面居然要對“湯少川”下了制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