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羽回到王府就被禁足了。陳王妃哭得稀里嘩啦,蘇承羽看她哭得甚是悽慘,只得不停地好言安慰。
禮部辦事極為迅速,只兩天便查實陳王府海船確實違制,且搜出了精鐵、鎧甲等違禁物品。
隔日,聖旨就下來了。
內容和黃道周當時所說的完全相同,陳王世子貶為陳州王,冊封儀式減免。剋日啟程勞軍江南各省。勞軍所用的官銀八千兩已運往江西贛州府。
行李車馬輜重是早就準備好的,蘇承羽接旨立刻動身出發,離開福京。
陳王府立於福建不久,王府護軍不過百十人,陳王妃硬是從中親自挑出六十多名讓蘇承羽帶上。
要說朱琳渼的老爹朱聿銳以前可比朱聿鍵混得好。後者因為私自帶兵勤王,被崇禎關了監獄,而朱聿銳可一直是郡王。這六十多人中至少有一半是以前跟過朱聿銳的侍衛,忠誠度那是不用說的。
喬千和幾名僕人也在隊伍之中,侍女蘇承羽只帶了嬋依一人,這還是王妃反覆堅持的結果。這個時代出遠門是極為辛苦的事情,他原本是不想帶女孩子上路的。
蘇承羽回望陳王府大門,不免極為灰心,默唸著:大明自求多福吧,哥盡力了。
等蘇承羽的車馬出了天興府一百多里,已近黃昏時分,遠遠看到一群人或站或坐,聚集在道路兩側。
王府護軍統領石霖立刻示警。車馬停下,眾侍衛紛紛取出武器擺成防禦陣型,將蘇承羽的車子護在中間。
蘇承羽心中一驚,難不成有人劫道?
那群人也看到了蘇承羽他們,坐著的紛紛站起身來。
一人從分開眾人走了過來,等離近了才看清楚,是個身著儒裝的中年男子。
他於道路正中朝蘇承羽這邊揖禮道:“可是陳州王在上?”
蘇承羽下了車,撥開眾侍衛,“是我。你是?”
“黃麑見過殿下。”中年人說著便跪地行禮。
蘇承羽上前將他扶起,上下打量一番,記憶中沒有此人資訊,“我們認識嗎?”
“在下黃麑,家父乃當朝武英殿大學士,諱上道下週。”
“是黃閣老的公子。”蘇承羽隨意拱了拱手。
“你來看笑話嗎?”石霖在後面粗聲粗氣道,“要不是你老子,我們爺也不會被遣出京城!”
蘇承羽倒沒急著說什麼,他隱約覺得事有蹊蹺。
“家父讓我代他向世子請罪。”黃麑一揖到底,而後道,“家父和幾位同僚湊了些軍餉,由我交於殿下。”
“軍餉?”
黃麑恭敬道:“家父本欲率眾北上伐虜,但那日聽了陳州王一席話之後,閉門思忖良久,終覺殿下所言實為至理,自知義憤之舉將壞國誤軍,遂懊悔不已,並盛讚殿下身具大才,乃社稷之幸。
“後來朝堂之上,家父聽聞聖上欲使殿下練軍,便知鄭氏必將掣肘,後來之事果不其然。於是家父將計就計,借彈劾之際送殿下出福京,從此虎歸山龍入海,來日必為社稷之柱石!”
蘇承羽皺眉道:“就我這孑然一身,”他看了眼身後的石霖等人,“帶著六十來人,沒兵沒權,怕入了海也得被淹死。”
黃麑笑著搖頭,“聖上原本要在天興府編練的一營軍士很快便會收到密旨,改去江西龍南。”
“去龍南?”
“龍南知縣乃是家父生死至交,毗鄰的全南、定南縣主官均為家父門生,加之贛州富庶,輜重糧草補給便宜,是以為殿下練兵之地上選。”
“你的意思……”蘇承羽看著黃麑,難以置通道,“要我去龍南?”
“正是。”
“我去龍南練兵?”
“相信很快殿下就會收到密旨,要您擇地編練新軍。”黃麑道,“勞軍之事,自會有人帶您去做樣子。”
蘇承羽這才全明白過來,原來黃道周是煞費苦心,瞞過鄭芝龍將自己和餘新所部分別送出福建,還幫自己選了龍南這個地方,在那兒便可徹底擺脫鄭氏的掣肘專心練兵。
他忽然想起那日朝堂之上,黃道周向洪旭要幾萬兩銀子勞軍一事,看來那是幫自己討要軍餉啊。
這個老狐……呃,冒犯了,蘇承羽心中感慨,這個黃首輔雖有些迂腐,但腦子轉得確實夠快。
“哦,對了。”黃麑向他身後那群人示意,“這些人是家父的弟子、門生、故交,他們俱是一腔熱血,要隨家父北伐殺虜報國。現得知殿下欲練新軍,便即來投。”
那群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