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所謂的“重騎兵”裝備的不過皮甲而已,使用彎刀和射程較近但殺傷力更大的重頭箭,除此以外與輕騎兵差別並不大。
衝在最前面的一排蒙古騎兵很快便在大炮集中轟擊下傷亡殆盡,但他們的使命就是用來擋炮彈的。
後面的騎兵緊跟著已衝到距離滿人一箭之地。原先的第二排,現在的最前排士卒緊握刀柄,將身子伏在馬背上,完全不看前面的敵人,只將戰馬催到最快,向清軍陣地一頭扎去。
後幾排的騎兵則拉開強弓,斜向上四十五度角放箭,以曲射的方式攻擊敵陣。
清軍陣中又是連番火銃射擊,待蒙古騎兵到了四五十步外,前排的銃手突然向兩側分開。後面有大隊長矛手抬著拒馬從間隙中鑽出,先將拒馬擺在陣前,而後肩抵肩持矛以待。
同時阿林的騎兵也已轉過一圈,掉過馬頭,疾朝滕繼特側翼襲來。
第一波蒙古重騎兵遭到火銃攢射,隊形已是大亂,又被滿人的拒馬和長矛擋住,幾乎連挨都沒捱到敵軍。
而更後面的蒙古重騎則以重弓射翻了不少清軍長矛手,繼而拔出彎刀,衝開拒馬從長矛手的缺口處猛衝進去。
他們也不用力揮刀劈砍,只將彎刀置於馬鞍上,藉助馬匹衝力,便將沿途的敵人切為兩截。
但建虜卻並不驚慌,他們軍中也有不少蒙古人,對蘇尼特部的戰術極為熟悉。
早有巴牙喇抬著拒馬等物等在後隊。此時他們結成戰陣,將兩層拒馬列於陣前,間隙中還有數門虎蹲炮。
只待滕繼特的人衝入清軍本陣,他們立刻火炮、鳥銃迎頭聚集。蒙古重騎兵的勢頭立刻為之一挫。
沒有步兵掩護的騎兵一旦被拖慢馬速失去了衝擊力,戰鬥力簡直還不如普通步兵。
而清軍方陣也跟著移動,竟很快環成一個大圈,將突進來的騎兵困在當中,而後以刀盾、長矛擋在內側,銃、弓在外圈不斷射擊。
旋即,滕繼特身旁士卒在四面八方的弓、銃攢射之下紛紛墜馬,他本人的肩部也中了一箭,但前路被滿人精銳巴牙喇堵死,大量騎兵只能原地打轉。
滕繼特在十幾名侍衛掩護下方得保命,正焦頭爛額之際,又見隊尾處有一票身著藍色棉甲的騎兵截殺而來,正是阿林所率的精銳驍騎。
他看到後面的蒙古騎兵被滿人的馬刀砍得東倒西歪,不禁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當初大哥說要反出後金時他們何等自信,誰料今日一交手方知,滿人軍力竟如此強橫。
如此形勢,恐怕不等車臣汗的援軍趕到,蘇尼特部便已被清軍剷平了……
正當他心灰意冷之際,就聽到包圍圈外人喊馬嘶,清軍南側開始出現騷動。滕繼特的侍衛見狀,忙招呼附近蒙古士卒下馬步戰,朝敵軍混亂處衝去。
待得滕繼特身旁十多名侍衛死得僅剩一人,迎面一隊身著扎甲的蒙古騎兵渾身浴血地殺了過來,正是他大哥騰繼思。
原來騰繼思先前遠遠看到阿林騎兵轉了個圈,朝蒙古重騎兵側後方包抄,便知不好。立刻帶了自己的親衛百餘人前往救援。
途中他又收攏了仍在清軍側翼轉悠卻毫無辦法的哈爾呼部輕騎兵,一共四百多人,拼死衝開了清軍步卒南側的薄弱處,堪堪將滕繼特救出。
騰繼思兄弟三人又合力殺出重圍,與正在外圍接應的莽古岱匯合,丟下正被清軍屠殺計程車卒不顧,悶頭一路向南逃去。
待跑出數十里地,幾人再看身邊,剛才還有兩千三百多人的大軍,此時僅剩七八名親衛還跟隨左右。
騰繼思看了眼那幾名親衛所穿的扎甲,不禁懊惱道:“早知滿人會追到這裡,便應將那批武器甲冑都帶來,今日一戰也不至敗得如此之慘……”
剛才若沒有那百餘名裝備了扎甲的親衛,他便是想拼命解救滕繼特,怕也很難衝破建虜的包圍。
莽古岱立刻接道:“等我們返回西林河,重整大軍,裝備精良盔甲弓箭,再來找滿人報仇!”
滕繼特一旁捂著手臂上的箭傷,卻皺眉道:“家中僅剩三千多人,如何對付多鐸數萬大軍……”
騰繼思聞言也是低頭不語,心中已有些後悔,思慮當初叛清是否草率了些?
……
“你所言當真?!”一頂低矮的氈帳中,寧完我緊盯面前的軍官沉聲問道。
那軍官忙道:“回大學士,訊息千真萬確。先後有奈曼部及阿嘎巴部的探子都向揚威大將軍證實了此事,英貝勒現就在蘇尼特部!”
阿濟格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