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當是那蠻子陳王!”一名戴斗笠之人閃身沒於茂密的蘆葦叢中,低聲對一馬臉男子道。
後者臉上閃過喜色,又謹慎道:“你可看仔細了?”
“標下在邵武時見過他,”那人回到,“而且方才這幾人言語間多提及‘封地’等語,定不會錯!”
這人原是杜爾德手下,曾被明軍俘獲過,後又趁亂脫出,既然他如此確定,那便八九不離十了。蘇揚察心中狂喜,獵物果然都有打盹的時候,這蠻子陳王竟只帶了六名侍衛,真乃天賜良機!
他令手下聚攏過來,沉聲叮囑道:“杉關一戰之後僅我們這些個人了,若我們失手,那貝勒爺便……
“蠻子僅有七人,等會額爾和帶五個人纏住那些侍衛,其他人跟我一起圍住蠻子陳王。
“記住,務必要抓活的,才能用他換出貝勒爺!”
他頓了一下,抽出單刀,目露兇光道:“若實在無法生擒,便宰了他,當為貝勒爺報仇了!”
“嗻!”
一群建虜各持刀劍,小心撥開蘆葦,朝目標而去。
……
時值初夏,福京的天氣已頗為炎熱,縱是已近傍晚,但在驛站那小客房裡待一會仍是滿身大汗。
是以只要沒有值夜任務的人幾乎都不願待在驛站裡,尤其是將樂縣左近的金溪,更是大家納涼的優先選擇。
夜風拂過兩人高的蘆葦叢,蕩起一陣沙沙聲響,帶著蘆葦葉的清香吹在人身上甚是涼爽。
“小姐,等這趟到了天興府,你說朝廷會封你個什麼官呢?”一名綠衫的小丫頭甩著手裡的蘆葦杆,笑逐顏開地對甄真道,“會不會讓你做兵馬大元帥啊?”
“紫露,你都跟我這麼久了,怎連大明官職都搞不清楚,還兵馬大元帥?”甄真一身整齊的軍裝,河邊雖是涼爽,她的鬢角卻仍掛著香汗,“我或能升個參將職吧。”
“參將……”紫露平日負責甄真的生活起居,對軍職的瞭解大多來自戲文,忽閃著眼睛道,“和蜀地那個忠州侯誰大?”她說的忠州侯便是明末第一女將秦良玉。
“休要亂說,我怎能和秦將軍比?”甄真白了她一眼,輕嘆道,“不過此番殿下獲封贛州,以後打完了仗,想要拜見於他卻是極近。不知他打算將王府設在哪裡。”
“嘖嘖,‘殿下’?叫得頗親切呢……”紫露揚著鼻子揶揄道。
“你這個死丫頭!”
甄真作勢要打,紫露嬌笑著閃身告饒,又忙岔開話題道:“對了,今兒下午小姐在軍灶那邊打探什麼呢?”
甄真俏臉微紅,收回揚起的手,頗認真道:“紫露,你會燉鴨湯吧?”
“會啊,小姐你想喝鴨湯?明兒我幫你燉便是。”
“不不,我想讓你教我如何燉湯。”
“哦?”紫露眼睛瞪得老大,奇道,“我們家小姐向來遠鍋臺,今兒這是唱得哪出啊?”
“你管?只教我便是。”
小丫鬟裝作板起了臉,“你要不告訴我,我就不教。”
“你……”
“要麼你去找劉伙伕教你,嘻嘻。”
“我正是瞧不上劉伯的廚藝才找你的……”
紫露忍住笑斜睨她家小姐,“那你就告訴我嘛。”
甄真拗她不過,小心地四下看看,抿了抿嘴道:“你說,我幫殿下燉些湯,會不會顯得不合適?”
“哈,我說呢……”紫露立刻得意地壞笑起來。
……
“噓……”
朱琳渼和張家玉正走著,就見石霖閃身上前,示意眾人噤聲。
“當心,有人過來了。”
石霖曾常年在邊疆征戰,練就了極為敏銳的警惕性,故而其他人雖沒聽到任何動靜,卻仍是按他吩咐退至金溪邊上,讓蘆葦叢遮住身影。
又過了片刻,方見兩個人影沿岸邊而來,卻是甄真和她的侍女。
朱琳渼鬆了口氣,正要上前招呼,便聽到二女對話,不由腳下一頓。
“別鬧,好好說。”甄真努力嚴肅道,“近來殿下每日都在車中熬夜寫公案,我看他神態疲憊,日漸消瘦。”她忽覺不妥,忙接道,“陳王殿下是我們破虜營的柱石,可不能累垮了。劉伯又只會大鍋亂煮,我便思忖著做些湯點幫他補補……”
“老鴨人參湯最是合適,且是我的拿手菜。”紫露仍是一臉壞笑,“至於送還是不送,要麼小姐去向陳王殿下請教請教?”
“你這壞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