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朝廷之上,大部分時間皆是在商議閩南災情。
朱琳渼又令江西西北各州縣將所有庫存糧米運至福京。雖將有海外的糧食入港,但多做準備總是沒錯。
此外,為了防止可能會發生的暴亂事件,他還調撥了兩個營的龍衛軍趕赴閩南。
隨著原姜正希所部的四五千人返回天興府,龍衛軍的駐防壓力已減輕了許多。
不過姜正希的這些兵大多是新近招募,操練及紀律性都顯不足。加之朱琳渼的安排是以他們為試點,開始進行舊式軍隊警察化,這些人近來都在忙著轉制,是以天興府暫時還不能完全離開龍衛軍。
剛散了早朝,朱琳渼人還沒進文淵閣,便有內侍領了兩名官員朝他快步而來,遠看服侍當是地方官。
待兩人到了近前,附身施禮,“下官張滄海(王克謙)拜見輔政王殿下。”
原是江西布政使張滄海和龍南知縣王克謙。
朱琳渼招呼二人進了文淵閣,看他們臉上皆是掩不住的笑意,也是微笑道:“張大人和王大人可是有什麼好訊息要告訴我?”
“回殿下,是有好訊息!”張滄海立刻揖道,“先前下官按殿下吩咐,於龍南試種了四百多畝土豆和番薯,”他又回頭看了眼王克謙,“后王知縣自己籌銀,又擴種了五百畝。
“眼下這些作物皆已成熟,大獲豐收!一共不足千畝瘦田,竟收得土豆百萬多斤,番薯四十萬多斤!”
一百四十萬斤便是近七千多石,這僅是九百多畝地的產量。朱琳渼雖知這兩樣作物產量高,但這數字仍令他甚為欣喜。須知同樣九百畝地,即便是上好良田,至多也就二千多石的產量。
他又問道:“百姓對這土豆和番薯接納得如何?”
張滄海忙道:“宣教府自去年起便開始宣揚這兩物產量極高,入口綿軟甜潤,久食潤腸清血,早有大批農戶前來探問,意欲取種載種。”
王克謙一旁補充道:“下官與張大人自收穫之日起,每日皆有一餐僅以土豆、番薯為食,至今已有近半月,與食稻米無異。
“此物立可作為主糧,其不挑地,兼產量極高,實為百姓之福!”
朱琳渼滿意地點頭,這兩人做事倒是頗為認真負責,竟先自己嘗試,方才確認可交予百姓種植。
張滄海接道:“殿下,如今贛州各地已開始大量載種土豆和番薯,且多為新闢之坡地、沙土地,估計當年可種萬畝左右。
“下官此來還將這兩物帶了四十萬斤入閩做種,以利殿下在福京推廣。”
“做的不錯!”朱琳渼讚道,福京沿海實已有人少量種植土豆和番薯,加上宣教府幫著宣揚,百姓們當能很快接受。
若能將這兩種作物大量鋪開,相信如此時閩南這般災荒當再不會發生。他旋即又想到,這四十萬斤土豆和番薯雖是預備做種子的,但情急之下充為口糧也可救急,於是吩咐張滄海道:“你與王知縣此番功勞不小,但暫時還不能歇息。你們立即押運這批糧食趕赴南靖,暫交予戶部調撥。”
“下官遵命。”兩人屁股還沒坐熱,便即轉身離去。
……
閩南。
漳州府府治所在,南靖城。
一名身著青衫的凹面年輕男子興沖沖地跑入魯記綢緞行,匆匆令下人栓好大門,便衝近後宅高聲嚷道:“爹!糙米已漲到十兩一石了!”
屋裡一名同那年輕人樣貌甚為相似的中年人面上閃過喜色,卻重重地哼了一聲,“稟朝,我說了多少次,穩重些!”
年輕人忙垂首應道:“是……爹。
“依您的吩咐,各米鋪眼下存米不過五石,這價錢怕還要再漲。”
“嗯,”中年人點頭道,“你去告訴趙家和劉家,可以少量出貨了。”
“是,兒子這便去。”
待年輕人離去,那中年人忙從抽屜裡拽出算盤,一陣噼裡啪啦之後,露出喝了蜂蜜一般的表情,“好!漲得好!
“魯家幾輩人,做了幾十年買賣,賺得也不如我這日多,哈哈!”
此人名為魯元厚,乃是魯記綢緞行的掌櫃。這段時間最能令他開心的事情,便是聽兒子報來米價,而後計算自己的身家。
他看著算盤上的數字,不禁又是一陣得意地大笑,一百八十萬兩,他魯某人的身家已經漲到了這麼多。
而且看這情況,米價上漲的勢頭還在繼續,他庫房裡那十八萬石的糧米說不定能生出三百萬兩以上!
魯元厚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