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剛遭到城頭痛擊,剛調轉回頭跑出不遠,便被殺氣騰騰的重騎兵從正中碾過。
緊隨騎兵後面的是一條狹長的步兵線列。建虜陣型此時已被攪得支離破碎,哪兒還有絲毫還手餘力?僅兩輪火銃齊射之後,這些夾在丹陽城和步兵線列之間的清軍便紛紛跪地乞降了。
甘輝將收攏俘虜、清點戰利品等事情安排好,轉頭對李瑛嘆道:“這夥虜賊已渡江五日我們方才發現。據俘囚供述,從江邊到丹徒,有四處村鎮遭到劫掠。”
李瑛也嘆了口氣,“從南京到太倉,沿途近五百里江面,狹窄易渡的地方有十多處。虜賊近來四處襲擾,我們要巡視這一百三十多里的範圍,防不勝防啊。”
“不過蛟賊那邊應該撐不了多久了。”甘輝望著西南方向,“等湖廣戰事結束,長江水師回防,虜賊方才不敢肆意渡江南下。”
李瑛點頭道:“誰成想太后竟忽然宣昭告聖上退位,何騰蛟頓失一章,這天下局勢立轉啊。
“等咱們輔政王回京穩住了局面,閩、贛、桂、粵各路大軍便能齊聚江南,定能一鼓作氣打到山東去!”
甘輝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你說,如今大位空懸,倒是誰能問鼎?”他是義軍出身,又只懂打仗,對朝局卻知之不祥。
“除了咱們輔政王殿下,誰還能有這個資格?”李瑛又用力一握刀柄,“又有誰敢去與殿下相爭,且問龍衛軍弟兄們答不答應!”
……
朱琳渼率親兵營日夜兼程之下,僅用了不到一天工夫便已抵達句容。
不容他不急,昨天正午時分他還在安排圍剿艾松古之事,便驚聞曾太后昭告天下,小皇帝退位了!
明代的社會、政治結構下,國家一旦沒有了君主幾乎立刻便會停擺。
萬曆朝時候,的確皇帝幾十年不上朝國家也沒有亂,但那也是因為天下皆知天子還在,人心是穩的,又有數位能臣治國,才有那般局面。
而眼下卻是亂世,加上朝中多是腐儒、庸臣,哪兒能指望他們鎮得住朝廷?
當朱琳渼人馬經過句容東面一處隘口時,卻忽聽到四周連番鑼響,一隊人馬迅速從四周湧出。這些人訓練有素,動作極快,片刻間便排成了一道筆直的步兵線列,密密麻麻的銃口指向隘口外。
石霖當即下令親兵營結陣,準備戰鬥,自己則護著朱琳渼退到了後隊。
片刻,句容方向有數騎奔出,高聲喊道:“來者止步!報上名來!”
石霖沒好氣地撥馬來到陣前,用馬鞭一指那幾人,“放肆!敢攔住輔政王殿下車駕?!”
那幾名軍官聞言對視一眼,慌忙下馬敬禮,“破虜營李素甫、張漠見過將軍!”
“破虜營的人?”石霖皺眉疑惑道,“你們為何在此設卡?”
“回將軍,甄將軍下令封鎖了所有通往南京的要道,末將負責句容以東。”
朱琳渼此時也走了上來,望著李素甫問道:“她要封鎖南京道路作甚?”
李素甫等人將石霖向來人行禮,也忙跟著先敬了一禮,“見過輔政王殿下。回殿下,甄將軍有令,近日除殿下外,任何宗親皆不得入京!”
朱琳渼聞言不由心中失笑,我這媳婦是怕有老朱家的人來搶皇位啊。不對,甄真這丫頭就會衝鋒打仗,哪兒有這般玲瓏心思,多半又是她那木姐姐教的。
他遂擺手道:“都撤了吧,別影響百姓生活。”
李素甫等人對視一眼,只得高聲應道:“是!”
實則朱琳渼人還沒到南京,這大半日便已有上百道勸進的奏表送來。
說老實話,這普天之下有誰能對皇位不動心?他先前所有精力都放在拯救大明之上,為了大明內部穩定,他百分之百地支援當朝天子,全力對外,絕無二心。
但眼下形勢突變,歷史的大潮竟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既然有了這個機會,他自然也是當仁不讓。論知識儲備,論對天下局勢的理解,論能帶領大明達到的高度,他自認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比得上自己,既然如此,那這個皇位又怎能交給他人?
同時他也很清楚,眼下自己對大明最有戰鬥力的軍隊有絕對的掌控力,天下超過七成的明軍都是自己的人在做統帥。又經過前番遷都、土改等一些列事件,朝中也有近半官員是自己心腹。可以說,只要他想登上這個帝位,是絕對沒人能夠與他相爭的。
甚至他此時心中在琢磨的,已是擁有了皇權加持之後,很多以前不好進行的改革終於可以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