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軒所部的四條戰船已收攏為戰鬥帆,排成一道筆直的“一”字隊形,從清軍那兩條趕繒船之間迅速穿過。
在雙方船舷交錯而過的瞬間,早已做好準備的吉安號等船的側舷上先後爆發出陣陣猛烈火光,海面上頓時揚起漫天硝煙,超過二十發炮彈呼嘯著向敵船砸去。
此時雙方相距還不到一百步遠,縱然是訓練水平最低的炮手也有不低的命中率。當吉安號從敵船旁駛離時,正好完成了兩輪半齊射,共有超過二十發炮彈擊中敵船。
由於風帆戰艦受炮手人數和炮艙內空間的限制,通常只朝一側射擊,故而西側被吉安號重點“照顧”的虜船已然千瘡百孔,船艏甚至幾乎被徹底轟爛,甲板上更是橫是遍地。
而其他三條輕型護衛艦的火力就要差一些了。它們雖然集中向東側開炮,卻只在那趕繒船上留下了不到十個彈孔,敵船的兩根主桅也還完好,正慌忙轉過頭來準備還擊。
劉國軒掃了眼戰況,指向正前方停泊的大量敵船,高聲道:“傳令,在距港中虜船兩鏈處轉向正東,保持低於兩節航速。留下李光弼號料理後面那兩條敵船。”
“鏈”是常用航海單位,一鏈等於十分之一海里。兩鏈也就是三百七十米左右,等再轉過了九十度,就幾乎是貼在敵船的臉上了。
隨著旗手將他的命令發出,以吉安號為首的大小三條戰船迅速抵達萊州港最深處。在已經能看到停泊的虜船甲板上水手衣著的距離,它們又先後左滿舵轉向東側,排成一條線,用右舷指向敵艦。
而後劉國軒輕鬆命令道:“各船自由發炮。”
直到此時,萊州港中的清軍才在方才的火炮聲響驚動之下,紛紛跳上了自個戰船。船上值守計程車卒則驚慌失措地跑上自己崗位,升帆的升帆,起錨的起錨,忙作一團。
但,顯然已經太晚了。
明軍前鋒的三條船以緩慢的航速從繫泊的清軍戰船前駛過,炮彈如雨點般傾瀉在最外圍的敵船上。
一時間無數呼嘯而至的鐵球在虜船上留下大小不等的破洞,同時又崩出大量碎木片,激射向船上的清軍士卒。
這些碎木在炮彈的巨大沖擊力下速度極快,威力絕不亞於銃彈。中彈的敵船上當即便是哀嚎一片,大量身上、頭上插著木茬子的虜兵捂著傷口或漫無目的地亂跑求助,或倒在地上翻滾呻吟。
每當吉安號等從一條敵船旁邊駛過,那條船上無不鮮血橫流,變為人間煉獄一般慘狀。在如此猛烈打擊之下,又哪兒有人還能繼續進行作戰準備?所有士卒無不慌忙透過纜繩逃向停在內側的船上,甚至有直接跳入海中躲避的。
劉國軒所部戰船向東駛過一里左右,又集體掉頭,改用左舷對敵,開始下一輪的掃射。
當吉安號轉為向西,劉國軒就聽到不遠處的海面上陸續傳來隆隆炮鳴。他透過被海風吹開的硝煙向四周望去,只見水師的另幾支突襲分隊也已趕到了自己預定陣位。
按照既定方案,萊州港內用於停泊的“U”形區域被分為六個大塊,每塊約不到一里寬度。每條三百噸以上的大船帶三到五條輕型護衛艦負責攻擊一塊。最主要的突襲任務就是令外圍敵船失去行動力,這樣停在內側的船就會堵住而無法駛出,只能老老實實作靶子。
劉國軒作為前鋒,負責的是港口最深處,也就是最南側的敵船,這裡停駐的多是輔助船隻,是以他所帶的戰船數量也最少。
西北側的四級巡航艦廣州號率領四條輕護衛艦最先開火,此處最外圍停著鄭芝龍的七條千料大熕船,內側還另有四條同樣的船,以及從大型趕繒到梭船的各種尺寸近四十條戰船。
廣州號所帶的十八磅重炮果然威力驚人,加上這條船上的炮手也更有經驗,僅兩輪齊射,竟在一條四百多噸的大熕船的水線附近生生撕出兩個直徑三尺的破洞,海水伴著氣泡從中彈處不停灌了進去。
沒等後面的輕護衛艦“補刀”,那船便已開始嚴重傾斜,眼見沒救了。
隨後漳州號、福州號、廣訊號、建寧號也各自開始朝萊州港裡的敵船傾瀉炮彈,直到此時,還沒有一條建虜戰船開出來迎擊。
劉國軒將戰況盡收眼底,當機立斷對副官道:“傳令,四號炮位改用鏈彈,其他十二磅炮全部發射灼熱彈!”
“是!”
他的命令很快被傳入炮艙,炮手們立刻忙碌起來。
等吉安號再次進入攻擊陣位,左舷前側靠中間的重炮率先發射,從炮口飛出的卻不是普通炮彈,而是兩顆用三尺鐵鏈拴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