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芷晴見她穩住了心緒,也是暗鬆了口氣,又四下打量一番,沉思道:“將軍麾下加上我帶來的侍衛,共有兩千三四百人馬,論正面交鋒,這三千多虜賊絕不是我們對手。
“我們的劣勢在於被『逼』至窄谷中……”
她忽而目光一凝,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指向谷口道:“我們先儘量搶佔谷口空地,那裡有一里來寬,可以勉強列陣與虜賊硬撼。”
“這恐怕不成。”甄真副將立刻道,“虜賊圍住了谷口,若我軍在那兒結陣,則兩翼必會遭到賊軍重擊。”
“我有辦法。”木芷晴隨即道,“你帶些人,登上東側山坡,在那兒遍燃山火。虜賊為火勢所擋,則無法襲擊我左翼。而我的侍衛,”她望向牙勒等人,“極擅在山林中襲敵,可與西側山坡拖住敵軍。我主力短時間內兩側無虞,集於正面破敵!”
“放火?!”一旁的破虜營軍官們聞言大驚,“可我軍就在山谷中,在山上放火豈非自焚……”
未等木芷晴解釋,甄真卻是眼前一亮,先道:“此法可行!火從山坡綿延過來還有個過程,我們緊貼著谷口西側結陣,正可與敵一戰!”
“沒錯!”木芷晴道,“眼下是關鍵是一個‘快’字!只要在山火燒過來之前衝開虜賊防線,大軍便能脫險。”
甄真用力點頭,又向身後一揮手,“劉賢、馬崇恩,率部隨我來!”
木芷晴怕她衝動,忙探手道:“甄將軍……”
“放心吧,”甄真頭也不回地揚了揚迅捷劍,“我自有分寸!”
隨即,她以自己二百親衛為前鋒,率兩個局的驃騎兵迅速向谷口衝去。只是限於山谷中的地形,他們皆是棄馬步戰。
正在山口外結陣的清軍堪堪完成合圍,顯然沒料到明軍這麼快便攻了過來,頓時有些慌『亂』。等甄真率部幾乎衝到谷口的開闊處,虜軍陣中才有令旗開始舞動,四下開始傳出弓弦嗡鳴。
破虜營的驃騎兵如今與龍衛軍都是相同裝備——騎兵劍和兩支簧輪短銃,於馬上作戰自是極為順手,但由於簧輪銃『射』程太近,此刻卻只能頂著清軍箭雨抵近擊敵。
好在因使用了朱琳渼的劣質彈簧鋼,建虜此時倒是沒有火銃可用,加之棉甲也是驃騎兵的標配,故而明軍除了少數人被『射』中要害,傷亡卻也是很大。
甄真很快發現建虜左翼兩個方陣的結合處,應是敵軍圍攏匆忙之故,那裡不僅兵力較為單薄,陣前甚至連拒馬都未擺放。
她一馬當先直朝敵陣薄弱處攻去。恰在此時,東面山坡上冒出滾滾濃煙,清軍右翼計程車卒們焦頭爛額地退了下來,立時攪得自家戰陣一片混『亂』。
明軍將士們見狀士氣大振,聚成熟悉的騎兵楔形衝鋒陣,高聲吶喊著,在漫天箭矢下一鼓作氣奔至敵陣前三十多步處,舉起簧輪銃便是一陣齊『射』。
隨著前排上百刀盾手中彈倒地,清軍戰陣瞬時便向後退出一截,谷口附近的空地立刻又寬了不少。
其他明軍將士有了立足之地,迅速從後排補了上來,明軍正面已有近千人展開。尤其是龍衛軍親兵連加入戰陣,他們裝備的一百四十多支線膛銃火力強勁,令虜兵敗退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
“都是些廢物!”鄂碩眼見明軍在劣勢地形之下,卻將呈半包圍狀的清軍『逼』得接連後退,瞪圓的雙眼中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非常清楚今天這一戰的重要『性』——句容敗績之後,貝勒爺率親衛和李仲興部騎兵向東退去,不料南蠻鐵大可始終在他們前方試圖堵截。
貝勒爺無奈之下,只能不斷向南走,不料半途又有打著“甄”字旌旗的明軍自後追來。好在這兩隊明軍似乎並無統屬,但在前後夾攻之下,大軍苦不堪言。
之後貝勒爺苦思一計,先令李仲興攜五百餘騎扮作京營驍騎引鐵大可向北去,而後他又以自己為餌,誘身後明軍進了這慈山山谷中。
鄂碩作為勒克德渾心腹,受命率主力在此圍堵明軍。他原以為憑兩千四百綠營,加上四百巴牙喇,將南人堵死在山谷中必是十拿九穩之事,卻沒想到這綠營如此不堪戰,竟生生被明軍搶出一大片空隙來。
今日必須圍死這隊南人,大軍才能獲得一線喘息之機!
他咬牙拔出腰刀,對身旁掌旗官吼道:“傳令,擅退一步者斬!”而後親領百餘巴牙喇朝明軍主攻的缺口處趕去。
他剛跑出沒幾步,就見一名綠營軍官匆忙趕來稟道:“將軍,那三門大炮還在陣後,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