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班超號的艏、艉樓以及桅杆上,三十七支燧發銃一齊爆出巨響。這已經是一百二十噸的輕護衛艦能最大縣的調撥出的人手了。
剛踏上跳板的清軍立刻被射翻了七八人,但餘者眼見“勝利在望”,同伴的血更激起了他們的殺意,一個個紅著眼跳上班超號的甲板。
但明軍戰船上的情況卻與他們想象中的大為不同,船兩側各豎了三排木架,上面還鬆鬆垮垮地纏著幾十根擀杖粗的麻繩。
登船的虜兵當即便要從這些齊腰高的繩索上跨過去,卻頓時發出一陣慘叫——繩子上竟還插著密密麻麻的鐵釘!
在周圍火銃的不斷射擊下,清軍士卒慌忙去扯開繩索,但繩上密佈的大小鐵釘令他們根本無處下手,再去揮刀劈砍,又發現這些鬆垮不著力且浸了油的麻繩縱十幾刀也難以斬斷。
僅甲板上縱橫三排的繩索,清軍士卒便硬是吃了十多輪火銃才勉強越過,待四下看去,只見己方已死得只剩二三十人了……
朱琳渼原本是想在船上佈下幾排鐵絲網的,但無奈這個時代的加工能力實在有限,沒有高溫擠壓工藝,鐵絲就只能靠工匠們用鐵錘一點點敲出,這速度和成本誰受得了?
於是他便想出了用麻繩替代鐵絲網主體,在上面纏繞長鐵釘代替棘刺,雖比不上正宗的鐵絲網,但拒止效果卻遠勝過明代常見的拒馬。
與此同時,邵武號、楊業號等船上也上演著相似的一幕,麻繩鐵釘網配合船上小範圍的步兵線列齊射,打得企圖跳幫奪船的清軍死傷無數。
而在另一側,鄭芝龍的主力戰船終於再也頂不住邵武號十八磅重炮的摧殘,三艘“威”字號船或傷勢過重或失去動力而先後退出了戰鬥,僅剩的一條也是傷痕累累。那幾條大熕船雖然沒有性命危險——明軍壓根就沒把它們放在眼裡,是以並未受到炮火重點“照顧”——但失去蓋倫船支援,它們那點兒火力根本無法扭轉戰局。
負責跳幫的清軍奪船無望,又遠遠看到己方剩餘的四條大船已開始逃散避戰,當下頓時士氣大潰,紛紛掉頭跑回自己船上。
倒是班超號上的水師步軍緊追不捨,竟反奪了一條清軍小型艍船!若非船長慕容毅為安全起見將他們召回,鉤在班超號上的這三條小船怕都得歸了大明水師。
鄭成功見敵艦開始敗逃,立刻命令緊追掛著鄭芝龍將旗的“武威”號而去。至於其他小型敵船,就算全都逃掉了,以後也沒什麼威脅,更不用說這些船多已受到重創,很難高速逃離。
先前退出戰鬥的清軍“旭威”號上,鄭芝豹見明軍追著大哥向東遠去,當即吩咐手下滿帆向北疾逃。他這艘船的炮甲板在剛才的戰鬥中幾乎被擊毀大半,但主帆、舵卻奇蹟般地儲存完好,雖已無法繼續作戰,不過跑起來卻是不慢。
北面五六海里外的朝鮮水師旗艦上,鄭萬誠舉著望遠鏡觀瞧萊州港口的海戰,直驚得目瞪口呆,那五條明軍戰船在六七十條敵船圍攻下,竟硬生生地擊沉、擊毀數條,又追得敵將座船落荒而逃!
一旁韓桐拍了拍他的肩膀,朝海面上被重炮轟得半死不活的幾十條清軍戰船努了努嘴,微笑道:“鄭將軍,這麼多戰功就在眼前,何不去取?”
鄭萬誠嚥了口吐沫,仁興君令他協助明軍,卻未說要他與滿清為敵……他隨即又想到,如果自己將港外這些重傷的胡虜戰船全部俘獲,清廷肯定不知道是自己乾的,最後只會把賬算到明軍頭上。而明朝這邊,卻是要記自己一份功績了。
他想到這裡,先轉身對韓桐一拱手,“末將不求什麼戰功,只助大明清理餘賊罷了!”而後高聲吩咐副將,“轉頭,讓李賢實帶十五條船從兩側包抄,別讓一個胡虜逃了!其他戰船隨我中路破敵!”
……
萊州港西岸,劉國軒正興高采烈地指揮士兵用炮臺上的重炮轟擊港中敵船,卻有探馬來報,“稟將軍,有三四千虜賊正由西南方向而來,距此僅不到三里了。看旌旗當是萊州綠營。”
原來鄭渡雖是驟遭突襲,驚懼之下臨陣脫逃,但他卻也不傻,知道若是一走了之日後難逃死罪。是以他還真的跑去了清軍萊州大營,調了駐守的綠營兵趕來港口。沿途又收攏了不少逃散的清軍水師士卒,倒湊出了近四千人馬。
劉國軒向身旁掃了一圈,不論是他所部士兵還是義軍,經過方才這近一個時辰的戰鬥皆是筋疲力盡,加上港中敵船已被轟得完全動彈不得了,也沒有死守炮臺的必要。於是他令人通知另一座炮臺上計程車兵,一起退回吉安號上,準備返航。
當他率士兵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