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玉望著那些囚車,不禁疑惑道:“陛下攜這些虜賊前來,不知是何用意?”
朱琳渼卻不答反問,“元子,你可知建虜為何極好屠戮?”
張家玉想都沒想便拱手道:“回陛下,蠻夷素性惡,兼不習教化,故……”
“不,”朱琳渼抬手打斷了他,沉聲道,“只因為他們膽怯。”
“膽怯?”張家玉何等聰明之人,也是一點即透,頷首贊服道,“陛下高見!韃虜素畏大明如龍虎,不想竟遇大明生亂,令其得以染指中原,內心卻始終懼我重振旗鼓。是以虜只得挖空心思地疲我、弱我、屠我,以期永使華夏為奴,不得翻身!”
“沒錯。”朱琳渼指向揚州城,聲音冰冷,“你看城中虜賊似凶神惡煞,實則無不噤若寒蟬,不知我們何時會殺進城取他們人頭。
“而建虜用來對付我們的手段,也正是他們自己最為懼怕的。”
張家玉再次望向那些囚車,“陛下的意思是?”
“這些建虜高官的腦袋,比幾十門重炮還管用。你只需如此行事……”
很快,揚州城東門外搭起了一座靈堂,其中立起數十面三丈高的大幡,上面濃墨書寫著一個個名字:焦璉、李英,牛同祭、丁志、石玉書……皆是在與建虜作戰中殉國的明軍將領。
城中建虜皆是時分詫異,聚在了東面城頭向下探頭探腦觀望。
不多時,一輛囚車被拖至靈堂西側,距離城頭不過一里之遙,有數十明軍士兵高聲吶喊,“虜賊碩塞,十惡不赦,明刑示眾。”
城上立刻有建虜軍官用望遠鏡觀看,當下大驚,城下綁縛之人果然是皇太極第五子,承澤郡王碩塞!
隨後有劊子手將碩塞按在斷頭臺上,向手心啐了兩口吐沫,乾脆利落地舉刀高喝一聲,“殺!”
刀光閃過,這劊子手的刀法卻一點兒都不乾脆利落,竟似砍歪了。
碩塞小半個脖子和整個右肩頓時血啦啦的一大片,慘叫聲登時沖天而起,揚州城頭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那劊子手愣了愣,忙作勢瞄了瞄,鬼頭刀高高舉起驟然落下。
又是一聲更為淒厲的慘呼傳出,這次是左肩和另半邊脖子……
揚州城上的虜兵無不看得脖頸發寒,那可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大清貝勒爺,就這麼像只待下鍋的雞一般,被人左一刀右一刀砍得血肉模糊。
腿軟的十有七八,甚至膽子小的已經尿了褲子。
直到第五刀,那劊子手終於蒙對了,碩塞一顆人頭咕嚕落地。城頭上的清軍士卒都不由地跟著嚥了口吐沫。
一旁有明軍士兵將那人頭撿起,裝入一隻木匣,毫不畏懼地大步走到城門外,放下人頭,雲淡風輕地離開。
整個過程中,竟沒有一個虜兵有放箭發銃的想法。
城上有人坐在一個籮筐裡用繩子吊下,撿了裝人頭的木匣,又慌忙返回城中。
鄂拜早已聞訊趕來,開啟匣子觀看,雖早已知道這是碩塞人頭,但真正看到的剎那仍是心中一抽。
“將軍,好像還有張紙。”一旁虜將指著木匣提醒。
鄂拜展開那紙細看,只見上面寫著:爾等已被圍死,斷無援兵可至。令爾等速開城乞降,或可得活。否則兩日後重炮即到,城中所有魑魅魍魎皆如碩塞!
他慌忙將那紙張撕碎,卻忽聞城外明軍高聲將紙上內容喊了出來。
他抬眼望去,就見手下士卒無不面色煞白,驚懼不已。
“混賬!”他強撐著吼道,“畏戰者,殺無赦!”
虜兵們唯唯諾諾地散去。不料半個時辰後,同樣的一幕又在揚州城南門上演,這次用來祭刀的是蘇克薩哈。
鄂拜怕明軍趁機襲城,故而又不敢撤去城頭士卒,只能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城下正白旗領侍衛內大臣被人不緊不慢地砍了六刀,在滲人的哀嚎中斷了氣。
隨後有人將血淋淋的人頭送上。
又半個時辰後,揚州西門開剁滿清固山額駙伊爾根覺羅?阿山。
就這樣,一直到天徹底黑下來,前後十二名建虜高官被當眾行刑。
那些滿清宗室,或是久聞大名的將領就這麼被人一刀刀宰了,而後人頭送進城裡。揚州城中守軍早已是哀鴻遍野,人心惶惶。
“大哥,我們好歹是漢人,若是獻城有功,或許還能換個後半生平安。”
旁邊有山東綠營軍官點頭道:“李旗總言之有理!連碩塞、阿山這等人都被殺了,等城破之時,我們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