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硝煙逐漸散去,水面上到處都是艦體殘片和隨波逐流的屍體。
雖然和蘭水手的戰鬥技巧更為精湛,但在四倍的明軍戰艦猛攻之下,他們僅僅支撐了不到一個時辰。在貝斯和考烏接連陣亡之後,帕特里克命令唯一還能移動的盧斯杜南號升起了白旗。
貝斯將軍到死也沒有想明白,儘管大員艦隊在戰艦數量上稍有劣勢,然而不論是自己的海戰經驗還是和蘭水手的素質,應該足以抵消這點兒差距。
按照他的估算,就算不能擊敗這些東方人,起碼也能將他們重創,留給日後巴達維亞繼續幹涉大員的機會。
而現實卻是,明國艦隊用一次看起來非常不理智的衝鋒,瞬間切斷了他的戰列線,導致和蘭艦隊陣型大亂,只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全軍覆沒。
不過他已沒有機會嚮明國人詢問這些疑惑了。
直到一年後,大明太平洋艦隊在大西洋南部再次用納爾遜戰法擊潰了法、荷聯合艦隊,歐洲大陸才終於對這種戰術有了系統的認識。瞎了一隻眼睛的塞薩雷奧在貝斯的墓碑前向他沉聲描述的當年擊敗他們的戰術。
……
又過了一天,在熱蘭遮城頭翹首企盼回援的艦隊計程車兵們終於看見了赫克託號的身影——那是多德雷切特號到來之前大員艦隊的旗艦。
城頭上立刻爆發出歡呼聲。然而等這艘戰艦駛近了之後,所有的和蘭人卻都愣住了。
赫克託號僅剩的第一桅上掛著明國艦隊的旗幟,艦體上到處都是破洞,露天甲板幾乎塌了三分之一,看上去隨時都會沉沒的樣子。
歐瓦特很快得到了這個訊息,隨後又有大明士兵送來了大員艦隊全滅,以及要求熱蘭遮城和赤嵌城立刻投降的命令。
在隨後召開的大員議會緊急會議中,由於東印度公司代表格魯特的強烈堅持,主戰派獲得了十二票優勢。
是的,他們還有堅固的稜堡,數千士兵,近百門大炮以及海量的物資和財富。
格魯特堅信,以東方人的戰鬥力,幾年時間也不可能攻破熱蘭遮城,到時候巴達維亞當局一定能想到辦法來拯救他們。
就算巴達維亞不管他們,至少也能用這座堅城和明國討價還價。
歷史上,鄭成功足足調動了大小三百條船和兩萬兵馬也未能直接攻破熱蘭遮城,最後是依靠在城四周挖壕溝,斷絕了城中給養,才迫使當時的大員執政官開城投降。
事實似乎和格魯特所想的一樣,在他們宣部拒絕投降之後,數百明軍嘗試靠近熱蘭遮城,被城中猛烈的炮火擊退。
兩之後,明軍的戰船將十門火炮運至熱蘭遮南側的鳳梨園。
起初歐瓦特並沒有特別在意——這段時間以來,明國已經將戰船上的十八磅重炮搬了下來,對熱蘭遮城猛轟。不過得益於稜堡的優良結構,炮擊並沒有給他們造成絲毫實質性的傷害。
但很快,隨著城外一陣巨響,他的辦公室猛地顫抖起來,緊接著城中的街道開始出現人們的驚叫聲。
他中心頓覺不妙,果然,阿爾多普上尉跌跌撞撞地跑進他的辦公室,面色蒼白道:“行政官大人,是臼炮,足有十門臼炮。”
歐瓦特卻不怎麼慌張,點頭道:“集中大炮火力壓制吧。讓伯特曼安撫城中情緒,維修受損建築。”
阿爾多普抹了把汗,搖頭道:“恐怕很難有效壓制……敵人使用的是三十二磅的臼炮,城裡最重的加農炮射程雖然能夠得著他們,但已經接近最大射程了。您知道,這麼遠的距離,想要準確命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街上又傳來建築倒塌的聲響,歐瓦特面沉似水,用力一揮手,高聲道:“儘可能防禦吧,上尉。”
“是。”
臼炮的射擊持續了整整一天,熱蘭遮城中到處都是殘磚碎瓦。
而阿爾多普調集了四十多門大炮向那些臼炮射擊,但距離實在太遠,加上明軍還在臼炮前面壘了道一人高的土牆,沒有一顆炮彈能夠擊中那些臼炮。
次日,又有明國的戰船運來了六門臼炮,改在熱蘭遮東側轟擊。以福京軍器局如今的鑄造速度,如果有必要,十天之內就能用大口徑臼炮將和蘭人的稜堡圍死。
臼炮的數量很快增加到了二十門,每天無數的炮彈劃出極為彎曲的拋物線,從空中落入熱蘭遮城。
城中露天的建築已找不到一座還完好無缺的。明軍隨後又開始發射燒紅的灼熱彈,引得城裡火警頻頻。
對付這種已成甕中之鱉的孤城,朱琳渼自然不會像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