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光自是也瞭解過近來大明那邊的戰事,當即沉著臉道:“這次是明朝主動挑釁,便是我不想撕破臉……混賬!難道真要結束鎖國?!”
光海和尚忙道:“鎖國乃是幕府穩固的基石,斷不可更改。”
閉關鎖國這種後世看來很腦殘的事情,在當時的日本卻有絕對的合理性。
首先便是切斷了藩鎮與外界的交流通道,杜絕了其他國家對日本施加影響的可能。
其次,也是最為重要的,整個日本只有長崎一地能對外通商,而這裡的貿易都是由德川幕府壟斷的。等於德川氏壟斷了全國的對外貿易,從而為鞏固自己的實力提供了有力的資金保障,時間越久,其他大名就越不是德川家的對手。
德川家光強按怒氣道:“既如此,又怎麼打發明朝使節?”
光海道:“大人,依老衲對明朝之瞭解,他們最為看重臉面。只要我們稍微表示一下,給他們些面子,此事定會很快揭過。”
“你的意思是?”
“說來那位明朝重臣的隨從確實死傷不少,他們的戰船也被擊傷,所要要些補償的錢也是合理的。不如,就給他們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六十多萬貫!”德川家光瞪了他一眼,“這麼多錢怎麼可能隨便就給了明朝?!”
光海笑道:“人是島津家殺的,這錢自然是由他們出。”
德川家光聞言一愣,旋即也露出微笑。對啊,雖說島津侵佔琉球是自己默許的,但幕府明面上卻從沒許可過,現在出了事情,當然是他們擔著。
島津作為外樣大名中最為強大的一個,一直是德川家的心頭大患,幕府也是隔三差五地就要找藉口敲打他們。如今這麼好一個由頭,又怎能輕易放過。
六十萬貫,這一把足夠島津家傷筋動骨,恐怕三五十年都難以緩過來。
他當即點頭,“好,就這麼辦吧。”
……
“德川家光要島津家拿出那三十萬兩?”戴修遠一身和服,望著院中的水池,微笑道,“他可真是幫了大忙。那島津家反應如何?”
一名剃了月代頭的中年男子忙道:“回大人,島津家本就入不敷出,先前被沒收了金礦,正愁來年家臣的俸祿沒有著落,若再逼他們拿出六十萬貫,島津家必垮。
“如今薩摩藩上下皆是憤怒已極,卻又不敢聲張。不過有幾位家老力主整軍備戰,堅決不向幕府低頭。”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嗨!”那人卻是個倭人,乃是被戴修遠重金收買的島津家的武士。
戴修遠等他離去,立刻寫了密信,令人火速交予等在長崎港外的水師。
三日後。
一支由十條蓋倫戰船組成的艦隊浩浩蕩蕩地開進了扼守江戶灣的要衝——浦賀近海。
為首的正是大明水師四級巡航艦邵武號。
附近設防的日本戰船慌忙前來阻截,但這些最大不過一百四五十噸的安宅船在明軍戰船面前簡直就像螳臂當車。
大明水師連炮都懶得開,硬是排成整齊的戰列線一路撞了過去。五百多噸的邵武號碾碎了四條安宅船之後,終於再也沒人敢於上前挑釁了。
隨後,這十條戰船就這麼橫在江戶灣的入海口處,並通告德川幕府,五天之內必須就先前的國書給予肯定的答覆,否則艦隊將開進江戶灣。
江戶一帶人人震驚,幕府執政所裡更是炸開了鍋。
德川家光沒想到明朝竟然如此步步緊逼,戰艦都要騎到自己臉上了,不禁臉色鐵青。
松平信綱高聲道:“必須要好好教訓這些髯虜!”
立刻引來一片贊同之聲,“對!他們簡直太囂張!”
“一定要宰了他們!”
酒井忠勝卻開口道:“我聽說明朝的戰船如城牆般高大,幕府直轄水軍已被撞壞了十多條船,拿什麼去教訓他們呢?”
沉默了片刻,阿部重次道:“眼下只能調島津家的戰船前來,才有可能驅散明朝人。”
薩摩藩自從壬辰之戰以後,一直是日本最強的海上力量。不過德川家光剛削了他們的封地,沒收了他們金礦,現在又讓島津家出水軍,著實難以啟齒。
德川家光想了半晌,也什麼別的辦法,只得吩咐道:“傳令,讓島津光久立即出兵。若能擊退明朝戰船,我便赦免他們先前擅攻琉球之過。”
“嗨!”
然而,令所有幕府高層都沒想到的是,薩摩藩的艦隊只在浦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