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現在有十多門重炮運往廣西,如果強攻梧州,龍衛軍勢必也將付出不小的傷亡。
朱琳渼皺眉摩挲著簧輪銃的手柄,看來若丁魁楚主力一直盤踞在梧州城中,想要將朱由榔弄出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盧瑾這步棋似乎並未取得其應有的效果。
他又問徐飛虎道:“盧瑾那邊情況如何?”
後者忙拱手道:“回殿下,盧瑾一路南遁,雖遭陳課手下兩千大軍圍追,但在錦衣衛協助下尚未落入賊手,前日已至陸川縣附近。”
朱琳渼展開地圖檢視,陸川已近廣西最南端,這盧瑾足跑出了七八百里。
他凝神思索,欲使丁魁楚主力離開梧州,辦法還是得落在盧瑾身上,只是必須要增加他的“吸引力”才行。
眼下最能吸引丁魁楚注意力的非朱由榔莫屬。
他轉對徐飛虎道:“能否讓陳課的追兵得到點‘桂王的訊息’送回梧州去?”
徐飛虎想了想,道:“殿下,辦法倒是有,只是要想能以假亂真,恐怕得棄了盧瑾這顆棋。”
這盧瑾本就是丁魁楚的人,還曾勸木靖與他一同從丁氏逆舉,若非被錦衣衛設計,現在他恐怕還在為丁魁楚鞍前馬後。朱琳渼對此人自是沒什麼好同情的,於是當即點頭,“有何良策儘管說來。”
徐飛虎隨即上前兩步低語一番。
朱琳渼聞言微微點頭,“此計當可行。”他轉而望向地圖上陸川北側的博白縣,皺眉思忖片刻,旋即展顏道:“不過單這一招還顯不夠。我這邊調動龍衛軍主力與你呼應,雙管齊下,定能釣出丁魁楚這條老泥鰍。”
……
“督堂大人,”廣西分守道參政章景懷捧著十多份公文,在丁魁楚案前稟道,“有田東衛僉事宋固,柳州經歷成為敏,江州知府趙天嘉……”
丁魁楚不耐煩地打斷他道:“還是催請那事的?”
章景懷忙答道:“是,共官員十二人,皆是勸請桂王進臨天位的。”
“知道了。”丁魁楚連這些文書看都沒看,便揮手讓章景懷離開,末了又補了句,“再有類似勸表,就先暫存你那,不用每天拿給我……給桂王殿下看了。”
章景懷愣了愣,只得躬身揖道:“下官遵命。”
待他離去,丁魁楚揉著額頭,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或是因為桂地官員們看著雲南援軍將至,近幾日天天都有地方大員上書,勸桂王登基。
特別是以往極力反對他擁立桂王,而被他架空的廣西二號人物翟式耜,此次竟帶頭表示要桂王即刻承襲大統。
若是放在十來天前,這情形必會讓丁魁楚喜不自禁,而後拿著這些“臣工衷心”去勸進朱由榔。
但眼下別人不知,他丁魁楚比誰都清楚,桂王不知所蹤,王府里根本就是空的。
於是各地官員們熱情愈盛,他心中愈是焦急——官員們紛紛上表請進,自是表示對他丁督堂能成“大事”有信心,但同時也顯出他們的耐心正在耗盡。
大家都是抱著從龍飛昇的心態,這才敢隨他與朝廷對立,若這“龍”再遲遲不出現,難免人心不會思變。
丁魁楚自是不知,此番勸進潮正是翟式耜依照朱琳渼密信,在幕後煽動廣西官員搞起來的。其目的正是要將丁氏放在火上烤一烤。
丁魁楚長吁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想到朱由榔該不是被王府的一把大火燒死了吧?
不,絕不會如此,他用力甩了甩頭,似乎想要將這個念頭從腦子裡甩出去,孫鵬雲已將王府廢墟翻了好幾遍,並沒發現能確定是桂王屍體的痕跡。且盧瑾曾數日帶美姬入王府,著火那日他又連夜逃出城去,這其中定有問題!
只是這盧瑾比兔子還能跑,陳課的兩千兵馬追截,雖不時會發現他的痕跡,卻始終沒能抓到其人。
丁魁楚正煩悶間,就見陳課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連禮都沒行,便急著高聲道:“督堂大人,那盧瑾找到了!”
丁魁楚聞言騰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將他一把拉住,“人在哪兒?可有桂王線索?”
陳課卻沮喪搖頭道:“還未找到桂王殿下,且……盧瑾人已死了。”
“什麼?死了?!”丁魁楚大驚失色。
陳課忙又稟報了詳細情況,原來他所部的一名旗官前日得陸川農戶報信,說有陌生車馬從村口經過。那旗官自覺其形容可能正是盧瑾,於是立刻率部前往追趕。
那盧瑾自然慌忙而逃,在經過米馬河時,河上木橋突然坍塌,盧瑾墜河溺斃,屍體當晚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