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靖,我X你孃的!”盧瑾沿途不住搖頭咒罵,“你這廝刺殺桂王,卻為何要拉我下水?!”
按徐飛虎所言,現在桂王已死,刺客正是他盧瑾帶入王府的女子。這下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除了逃,他還能如何?
昨晚,他攜家人沿桂江向南跑了近四十里,直累得馬腿抽筋才略做歇息。好在他於梧州附近有諸多舊識,趁城中變故還未傳出,倒是一路都無人阻攔。
黎明時分,他又令心腹在左近的驛站買了馬匹,仍繼續南逃,盼著能順著桂江下游進入廣東,再想辦法去韶州府,或可得生路。
他剛動身不到半個時辰,便有大股追兵至此,將地上痕跡分辨一番,分做兩路,繼續緊追不捨。
另一邊,在梧州城中,更是乾坤皆震。
陳課得知桂王府出事,立刻連夜調了上千人馬將王府死死圍住,而後令梧州城四門緊閉,不許任何人進出,同時大索全城。
至次日午時,正在柳州彈壓軍官兵變的丁魁楚也得到了訊息,立時大驚失色。
如今廣西這“破屋子”已是到處漏雨,若桂王這張他手裡最大牌再出問題,這局面可就真的無法收拾了。
他趕緊將一應軍務匆匆交給副將,而後率人急趕回梧州,行至半途,正遇陳課前來通稟情況。
“城裡都仔細搜過了嗎?”
“回督堂,屬下派了五千兵馬逐戶搜查數遍,未見桂王蹤跡。”
丁魁楚急道:“難道他未得逃出王府?”
陳課忙道:“卻也未必,有軍將來報,說昨夜事發前後,盧瑾假託有緊急軍務,出城而去。”
丁魁楚聞言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厲聲道:“桂王定是被其趁亂帶走,速派兵去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稟督堂,屬下已連夜派人尋跡而去,斷不會令其逃脫。”
“好,好……”丁魁楚低頭想了想,又吩咐道,“還不夠,馬上調兵增守桂、粵交界,務必仔細盤查,不得放一人離去。”
“屬下遵令。”
他話音剛落,有侍衛持信來報,“稟督堂,鎮安府急件。”
丁魁楚拆了信筒封漆,取出其中紙張展開來看。乃是臨近雲南的鎮安府守備所報,言沙定洲五千兵馬已入桂境,統兵大將湯嘉賓請撥糧草銀餉。
丁魁楚深知沙定洲盤踞雲南,聚斂錢財無算,其麾下兵馬裝備極為精良,這五千大軍的戰力足抵自己萬餘人。
得這支滇軍增援,他才有可能和朝廷扳腕子。但現在他用來號令群雄的桂王卻不見了。若沙定洲得知此事,定會撤回兵馬,放棄與他聯手。
不行,必須想辦法先穩住沙氏。丁魁楚皺眉沉吟,既然自己尋桂王不得,那旁人自也難知其下落。
對!桂王不過是一塊招牌,管他是真是假?
他一念及此,立刻招來陳課吩咐道:“你即刻返回梧州,散出訊息,只道桂王府著火,桂王受了些輕傷,需靜養數日,卻不打緊。
“並聚王府中人,另擇地設為王府,使其仍按往常一般行事。”
陳課聞言也是一驚,但仍拱手道:“屬下遵令!”他想了想,又問道,“這府中或應有個‘桂王’坐鎮……”
“你自去尋一身材樣貌相近者以充,令心腹伺衛左右,少使旁人近之。”
“屬下明白。”
待陳課返回梧州後,立刻調了大量士卒去把守廣西邊境,謹防盧瑾“攜桂王”逃至廣東。梧州城中頓時為之一鬆。
盧瑾一路逃至廣西東南的永寧一帶,卻見東去的邊境上守軍密佈,根本無法離開桂地。
同時他身後的追兵還在不斷增加,此時已有兩千左右,分多路圍追堵截,令他苦不堪言,但也只能悶頭繼續逃竄。
而朱由榔此時卻就在梧州城中,藏身的破宅子距離已燒成灰燼的王府僅不到二百步遠。但只在王府失火的次日,有士卒到這兒匆匆看了一眼,之後就再沒人來過。
正所謂燈下黑。陳課的那些人誰能相信,他們幾乎將廣西東南翻遍了都找不到的桂王,其實就在王府旁邊,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
梧州府馬江縣的一個村裡,正有十多名莊稼漢湊在地頭吃午飯。
“誒,你們聽說了嗎?”一名方臉漢子表情神秘道,“朝廷要改徵‘單一稅’。”
“單一稅是啥?”
“這你都不知道?”方臉灌了口水道,“以後官府只徵四厘稅,其他所有稅賦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