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明軍“伏兵”顯然也發現了普永洲的人馬,為首一名身著銀色棉甲的中年武將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又令人上前打探是敵是友。
他手下士卒接到停止前進的命令後卻不光停下了腳步,還隨即自覺地排成了防禦陣型,軍事素養頗為不凡。
片刻,探馬回報,說前方是雲南湯嘉賓的人馬,更遠處有大隊兵馬正在激戰,應是翟大人所部。
那銀甲武將話不多說,只讓掌旗官揮動旗幟下令。
隨後,他身後計程車卒們迅速動了起來,每二十五人組成四排的正三角行佇列,共三十隊一字排開。
普永洲還正在想要怎麼打,就見對面的敵軍已擺好了陣勢,動作之快令他心中一驚。
但他隨後便發現敵人基本都是步卒,人數也不比自己多多少,心中方才略定。通常來說,以騎兵對付數量相近的步兵都會有不小的優勢。
他正欲下令突擊,忽聞對面傳出密集的鼓聲,敵軍的橫陣竟主動朝他這邊攻來。
簡直是狂妄!普永洲心中怒道,些許步卒便想硬抗我六百騎兵?倒要教你知道厲害!他馬刀前指,高聲喝令手下騎兵衝鋒。
兩邊人馬越來越近,普永洲這才看清,對面的步卒皆是手持一丈六七尺長的白色長矛,矛尖尺許,旁側還帶這個彎鉤,乍看上去便似大號鉤鐮槍般。而矛尾則是一個碩大的鐵圈,似乎是用來配重的。
待他靠近到距離這些持矛步卒三十步左右,對面鼓聲驟停,而後所有士卒齊齊將長矛端平,直指向前。整個陣型前方瞬間出現了一堵由矛尖組成的牆壁。
普永洲自然不會傻乎乎地朝三人多高的長矛上撞。騎兵的優勢就在於機動靈活,他立刻吆喝一聲,令手下分人馬為兩股,分別繞向敵陣兩邊,意圖從側翼突破。
而那銀甲武將竟似未看到一般,也不相應變陣,只令掌旗官舉起一面紅色繪有弓箭的旗幟。
隨即,長矛手身後僅有的五十名弓弩手同時開弓放箭。由於普永洲幾乎是貼著長矛兵戰陣機動,距離極近,頓時便有七八人中箭落馬。
普永洲不像建虜那般會騎馬放箭,只能咬牙頂著弓弩一直跑到敵軍側翼,又繞了個圈,重新結隊準備衝擊。只是方才這一程下來,已折損了四十多騎。
他見敵陣對自己置若罔聞,仍是往主戰場方向前進,心中不禁冷笑,這些人定是見其中軍大亂,急欲趕去相救,只是敢如此藐視於我,便將命都留在此地吧。
他以號角為令,兩邊騎兵同時向長矛兵戰陣兩翼襲來。眼見距敵不過五六十步而已,普永洲的人紛紛揮起了馬刀,心裡盤算著能斬獲多少首級。
但下一刻,那長矛陣中響起三聲急促的鼓點,戰陣兩翼計程車卒立刻收起長矛,轉身面向敵騎,而後再次平放長矛。
由於他們都是正三角隊形,故而只需原地轉身,瞬間便完成了變陣。
而更讓普永洲吃驚的是,這些敵軍並不像普通步卒面對騎兵時那般選擇原地防守,而是徑直朝他衝了上來!
對戰馬來說,五六十步眨眼便到,他想再避戰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挺刀迎了上去。
那些長矛兵也都極有經驗,見敵騎衝到面前,紛紛將長矛尾部斜插在地上,用腳踩住。旋即,便有敵軍戰馬收勢不及,一頭撞在矛尖上,鮮血噴出一丈多遠。
一時間人喊馬嘶,普永洲這邊兩百多騎兵硬生生地被四個步卒三角小隊逼停。
隨後,又有六個二十五人的長矛兵小隊跑了上來,卻不接戰,而是繞至騎兵側後,準備進行包圍。
普永洲大驚,有心想要拼命,但他的馬刀卻遠遠夠不到對方,而且那些持矛的步卒又極為剽悍,不住怪叫著揮矛猛刺,直如野獸一般。
普永洲的人頓時被這陣勢嚇住了,不時有人被長矛刺中,慘叫落馬。
普永洲四下打量,就見後趕來的步卒已近將自己圍攏,心中便是一緊,慌忙招呼手下從敵軍縫隙中鑽了出去。
而那些長矛兵卻趁他轉身的工夫,衝了上來一陣狂戳,亦或用矛尖的倒鉤將馬匹鉤倒,慘叫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待普永洲跑出一二里地,見敵軍並未追來,又讓手下清點人數,卻發現已僅剩了不到四成人馬,且人人帶傷。
他喘了口氣,卻見那隊長矛兵頭也不回地繼續趕往主戰場趕而卻。
他頓時大為皺眉,若讓湯將軍知道從自己這邊漏了一隊敵人援軍過去,恐怕就不是挨鞭子能瞭解的事兒了。
他猶豫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