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軒自然不會放任敵軍好整以暇地結陣,這邊明軍士兵三兩下便已完成燧發銃的填裝,他隨即一聲令下,“瞄準!”
“放!”
炸雷般的銃聲響過,亂糟糟的朝鮮軍陣中立刻掀起一片血霧,當即便有數隊人馬驚叫著向後退縮。
但明軍的火力密度還顯不夠,仍有七八百朝鮮前軍在距離五十多步處勉強擺好了陣勢。隨著崔南正所部軍官喝令射擊,一時間羽箭、鉛彈先後朝明軍蓋了過來。
好在鄭成功、劉國軒等饒侍衛都還穿著棉甲,這百餘人皆在戰陣前沿,擋住了大部分弓、銃火力。
朝鮮的火銃源自日本,卻又要拼命節省材料,故而銃彈連二錢半都不到,所以才要頂到五十步才發射。而大明水師步軍執行的多是襲擊敵後的任務,朱琳渼特令軍器局專制了一批棉甲給他們,內襯甲片用的可是龍南所出的優質彈簧鋼。
這此消彼長之下,雖有不少明軍中槍,卻僅有兩三人受傷,餘者皆安然無恙。至於那些箭矢,由於登岸明軍都帶了頭盔,是以幾乎沒有任何功效。
饒是崔南正的人馬比明軍多出兩倍有餘,但他們的射擊速度也比明軍慢了兩倍,火器威力、甲擘軍紀、士氣等更是差得老遠。
此外明軍始終是以緊密隊形齊射,射擊水平也遠高於這些一輩子開不了十槍的朝鮮兵,故而雙方又對射了幾個回合,崔南正部已有三隊士卒因耐不住巨大的傷亡而潰散了。
反觀明軍步兵線列,雖也有十多裙下,但立刻便會有人上來撿起他們的武器填補空缺,整體隊形始終屹立不動。
崔南正見前隊非但半都沒開啟局面,還隱隱有要敗湍跡象,當下怒罵了一聲,親率五百後軍壓上,又一連砍了十多名脫逃計程車卒,令手下收攏潰兵一起向前。
隨著崔南正親自上陣,明軍對面已聚集了足有一千五百多敵兵,射過來弓、銃頓時變得密集起來,不時便有水師步軍士兵受曬地。
劉國軒回頭朝海上掃了一眼,載著援軍的艇離岸還有二三百步,雖然眾人都是拼命划槳,但距離靠岸顯然還得一會兒。
他面前又有一名未帶甲冑計程車兵被箭矢射中大腿,立時失去重心側倒在地上。
他心中大為焦急,若按照這個架勢耗下去,等援兵上岸,即使能守住戰陣不潰,也定會傷亡極多的將士。
他抬眼間正看到遠處一杆大纛在風中鼓盪,不禁用力握緊手中佩刀,指著那旌旗高聲道:“傳令,火銃都交予未著甲的人,披甲將士持刀隨我直取敵將!”
“是!”
明軍隊形調整得極快,僅用列軍一次填裝彈藥的工夫,便有一百多名士兵聚在了劉國軒身旁。他又點了近百名沒拿火銃計程車兵,令他們等會緊隨其他人身後,旋即揮刀前指,怒吼一聲,“殺!”帶頭衝了出去。
這二百多明軍立刻隨他爆發出令人心顫的齊喝,“殺!”手中單刀出鞘,直襲正北的敵陣。
劉國軒選擇的時機很巧妙,面前朝鮮兵剛放過一輪銃正在朝銃管裡倒火藥,就聽到明軍陣中炸雷般的喊殺聲,一隊人馬便如兇獸迎面撲來。
聚崔南正前方計程車卒足有三四百人,但他們哪兒見過慈氣勢,不待明軍衝到近前,這些人便發揚了朝鮮軍的傳統——轉身便逃。
其實劉國軒並不知道朝鮮兵不擅近戰,他只是想突襲敵將為增援部隊贏得時間,卻沒想自己這二百來人直如刀切豆腐似的,瞬間將敵陣截為兩段。
他沿途幾乎未遇像樣的抵抗,不大工夫便已能看到敵軍大纛下站著的將官了。
崔南正驚出了一身冷汗,心素聞明軍疲糜孱弱,但這些人怎如野獸般悍猛?!
他慌忙吩咐手下道:“快、快調人來圍住他們!”又留下心腹軍官斷後,自己則匆忙向北退去。
劉國軒這邊又向前衝了一段,迎面崔南正斷後的人馬立刻一陣攢射,明軍只得調整隊形,讓沒有甲冑計程車兵向後收一收。
便是緩了這麼片刻的工夫,四周上千名朝鮮兵已圍將上來,仍按老樣子在數十步外停下,開始結陣。
鄭成功這邊看到敵軍中軍不斷後撤,兩翼卻向中間圍去,立刻意識到那是劉國軒所在位置,忙下令道:“步兵線列向前十步。”
“瞄準!”
“放!”
“再向前十步……”
劉國軒掃了眼周圍的敵軍,選了處比較薄弱的位置,高聲道:“保持隊形!隨我再殺出去!”
“是!”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