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銓反應也是極快,見多爾袞有意跳過直沽一戰由誰負責的問題,當下也不再繼續糾纏,轉而“攻擊”下一個目標,“殿下英明,南人此來所圖不,定然不止千人。要擊敗直沽三千守軍,怕是有四五千南軍聚於津,且不知是否還有後續。
“臣以為,京畿重地不可不慎,當調南京洪閣部兵馬回北京助防。”
洪承疇原籍福建,手下將官又多傾向南黨,若能阻止他在江南立功,是北黨期盼已久之事。
南黨大佬,吏部尚書陳名夏立刻出言阻道:“江南戰局事關我大清抵定下大業,洪閣部十餘萬大軍即將南下,如此時刻怎能調其人馬??”
他朝譚拜拱了拱手,“依臣之見,當使譚大人統京營重兵,南去劍以譚大人勇武,加我京營精銳,數千明軍定能一舉蕩平!”
這譚拜雖是滿人,卻也是南黨幕後一把手。陳名夏將他推出來,一則可藉機掌握部分京營兵權。二則剿滅京畿周邊敵軍,必能極大提高他在朝中威望。三則化解北黨對洪承疇的算計,此消彼長之下,南黨收益頗大。
多爾袞微微搖頭,“譚拜參理中樞,不可輕離。京營也不宜過多調動。”實則他是不想讓南黨的手伸到京營。
劉正宗察言觀色,隨即接道:“殿下,下官舉薦一人,滄州總兵王弘盛,他驍勇善戰,定可……”
“滄州駐軍不過千餘,斷不足以御擔”南黨許作梅知他要安插北黨之人取軍功,立刻針鋒相對道,“下官舉薦熱河參將果布亨。熱河大營兵力充足,足以掃平南軍!”
“熱河大營有鎮守北方要務,臣以為,保定總兵齊元華最為合適……”
“薊州守將盧浩素善與南軍交戰,曾數破男人,當為最佳人選……”
片刻之間,南黨舉薦出三位將官,北黨更是推舉了四人。雙方又都想壓住對方的人選將拱衛京畿的大功拿在自己手裡,於是言語愈來愈激烈,朝堂上登時亂作一團。
多爾袞見吵了半也沒個結論,而南人此時卻在一步步靠近北京。要知道,明軍距離北京每近一步,城中的恐慌就會增多一分。
他又想起昨晚有人在皇宮裡偷偷祭奠崇禎之事,更覺心中煩躁,當即用力一拍龍椅扶手,重重哼了一聲,“哼!”
南北兩派的人不由向他望去,爭吵聲這才了許多。
錢謙益見火候差不多了,忙開始履行自己“無間道”的職責,先朝張高文使了個眼色,又低頭向他低聲囑咐了兩句。
錢謙益原是東林黨大佬,降虜之後自然也是南黨“首腦”之一。
張高文投南黨時日不多,見錢大人有吩咐,自是不敢怠慢,當即出列稟道:“殿下,臣以為,京畿防備乃是重中之重,當以萬無一失為上。
“方才諸位大人所薦皆為良將,然明軍狡詐,可令這幾路人馬同往剿賊,定能迅速平息直沽亂局,京畿方得穩矣!”
馮銓聞言便覺詫異,轉頭去看張高文,卻見錢謙益衝他微微點頭。
他心中一動,眼下攝政王殿下已有怒意,南黨這是示意我妥協,大家都別相互掣肘,到時候各憑本事搶這軍功。
倒也可以接受,他立刻揖道:“殿下,臣亦覺如此甚為穩妥。”
南北兩邊既已達成“諒解”,朝堂上立刻口徑一致,齊齊要求多路並舉,同剿來犯明軍。
多爾袞見狀也不好拂了眾人之意,最終又減去距離太遠的熱河一處兵馬,下令六路大軍共一萬兩千人馬進剿直沽。
……
只是清廷朝堂上議論的核心——大明水師步軍——在擊潰婁光先部之後,又分頭攻破了幾處通往北京途中的寨,便立刻轉頭向東,由大沽乘船入海。
邵武號上,劉國軒有些不甘地望向北京方向,對鄭成功道:“提督大人,我們距北京不過百餘里,何不繼續北上襲擾一番再走,定能令虜賊雞飛狗跳。”
一旁施琅先道:“我們此行目的已經達成,再繼續北上卻殊為冒險。
“建虜前鋒營、護軍營等共有兵馬兩萬,近在咫尺的豐臺大營更是有兩萬五六千人。以我軍兵力,便是清掃北京周邊都難以做到,卻極易陷入虜軍重圍。”
鄭成功點頭道:“況且直沽一戰我軍傷亡較重,亦當作以修整。”
水師步軍在直沽以寡敵眾,兼又是主動出擊,傷亡近一百三十餘人,其中傷者在幾條戰船上方能得到較好的治療。
鄭成功又道:“況且我們可打的目標也不止北京一處。襲瀋陽、遼陽等都能令建虜痛不欲生。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