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沽要塞始建於嘉靖年間,彼時倭寇常登岸劫掠,故在此修築壁壘並安置了數門火炮。
不過由於倭寇戰船『性』能太過一般,是以大沽要塞建得也並不算多麼堅固。要等到二百年後,為對付西方軍艦的威脅,這裡才會成為東亞第一海防炮臺。
“嘿!老餘!”兩名旗兵老遠向餘平喊了一嗓子,“就知道你在這兒吃煙。”
餘平忙站起身來,點頭哈腰道:“軍爺有什麼吩咐?”
“爺晚上要跟齊榮老弟喝兩盅,你給做幾個菜送來。”
“誒,是是。”
兩個虜兵隨即自顧笑離去。老頭兒抬頭見『色』已暗,輕嘆了口氣,心今兒怕是又沒戲了。
他正要起身去準備飯菜,卻猛然看到地平線上晃過幾個黑點,那雙木訥的雙眼登時便現出了幹練的神采。
是夜,餘平似乎有什麼心事,大老晚了仍在要塞下的土壘上抽菸,眼睛卻緊盯著遠處的海灘。
終於,海灘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亮,換做旁人定會以為是自己眼花而已。
但餘平卻立刻跳了起來,大力吸亮菸絲,用手遮住煙鍋,而後放開,再遮住,如此反覆多次,直到海灘上又一次出現那微弱的亮點。
……
“稟將軍,已得內應傳訊。”一名扮作漁夫的水手向鄭成功敬禮道,“子時,要塞北側半里處。”
“好!”鄭成功聞言微笑點頭,又吩咐施琅道:“傳令,按甲字預案,子時動手。”
“是!”
及至亥時,有數十條艇離開水師戰船,緊貼著海岸線向大沽要塞緩緩劃去。待到了距離要塞還有三四里處,船上的三百餘人便棄船登岸。
劉國軒壓低了聲音,擺手道:“全體蹲伏,噤聲。”而後便全神貫注地緊盯壁壘方向。
那些艇則又悄然返回戰船,接載下一批士兵。
……
“站住,幹什麼的?”
餘平轉過身來,賠笑道:“軍爺,和岱大人要吃夜宵,令的送些菜去。”
那巡邏虜兵想起剛從和岱那邊過來,他確實在與人喝酒。
這姓餘的老頭是大半個月前來茨,據聞其原是廣州府福閣的大廚,因得罪簾地權貴才流落津。他為人勤快又燒得一手好菜,每除了幹活睡覺,就是蹲在壘上吃煙,倒是頗得大沽上下信賴。
於是那巡哨擺手道:“別在這兒瞎逛遊,回去睡覺!”
“是,是。”
餘平等那幾人走遠了,卻一改方才腿腳不利索的樣子,閃身便朝垛口處的大炮跑去。
由於德川幕府實行閉關鎖國政策,倭寇已基本絕跡,大沽多年未有人來襲,以至這要塞武備廢弛,守軍隨意喝酒賭錢,而到了夜裡連守炮的都不知溜去了哪裡。
餘平從髮髻趾摸』出一隻鐵釘,探手『摸』到大炮的火門,利索地將釘子塞進引火孔之中,又以煙鍋做錘用力敲在釘子上,幾下之後釘尾便與火門平齊了。
他見四下無人注意,又取出火折在頭頂揮舞幾圈,直到遠處有人喝道:“哪裡來的火光?!”
老頭兒咳了一聲,“是、是的在點菸……”
“老不死的,怎在這裡吃煙?不要命了?!”
“是,是。”
劉國軒望到遠處有火光劃了幾個圈,立刻轉身道:“各隊清點人數,準備動手。”
“是!”
片刻後,八百名水師步軍士兵皆脫去皮靴,快步隨劉國軒朝要塞『摸』去。
要塞上幾名清軍士卒正倚在土壘上閒聊,其中一人便忽見月光下有大片人影衝到了要塞邊上。他用了『揉』了『揉』眼睛,又拍一把身旁的虜兵,“誒,你看那是啥?”
“啥……”那人探頭向外望去,立刻失聲道,“直孃的,敵襲?!”
他話音剛落,就見要塞下密集的火光閃過,一顆鉛彈正中他眼窩。其餘的銃彈打在胸牆上,發出一片噗噗聲響。
沒中彈的幾人嚇了一跳,忙蹲在垛口下猛敲示警的銅鑼。
大沽守將聞訊急爬起身來,只穿了件衣便爬上壁壘,拉住一名驚慌跑過計程車卒,“可是倭寇襲擾?來了多少人?!”
“回、回大人,來者火銃極猛,應不是倭寇。人數當有千餘。”
大沽要塞不過四百士卒,那軍官登時驚出一頭冷汗,一面派人往津大營求援,又高聲喝令:“各守其位,弓銃擊敵!還有炮!快給我開炮!”
有了主帥命令,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