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接過那根紅綠白相間的羽毛掃了一眼,心中登時既驚又喜,是她來了?!
院中姚啟聖指著盛了一半生膠的密封坩堝,“殿下,學生思量著,若用硫磺煙氣替代粉末,是否會混合得更均……”轉身間,卻見朱琳渼頭也不回地朝魯王府北門跑去。
一名身著素色長衫,頭戴綸巾,手持摺扇的翩翩公子,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正候在王府門前。
那公子的膚色有些發暗,似是在臉上塗了一層東西,但那盈盈身姿以及瓊鼻妙目,朱琳渼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快走上前去,臉上盡是幸福笑意,對翩翩公子柔聲道:“你怎麼來了?”
那公子看了眼一旁的侍衛,剛要施禮。朱琳渼忙將他托住,向院內示意道:“先進來話。”
又走出一段,石霖見二人關係如此親厚,不禁好奇道:“大人,這位公子是誰,屬下怎的不認識?”
那公子忙向這邊揖手,聲音卻有些奇怪,“學生木青,受木靖木同知所託,有要事稟於殿下……”
朱琳渼笑著輕拍了他一下,“石霖是我親衛,就不用瞞他了。對了,你傷勢怎麼樣了?”
“木公子”低頭笑道:“謝殿下垂問。傷口已經痊癒,不然爹連門都不讓我出……”
石霖一旁愣了愣,遲疑道:“公子姓木……你是木同知的什麼人?我怎覺得你有些面熟。”
朱琳渼和“木公子”對視一眼,皆是開懷而笑。朱琳渼指著他,對石霖道:“她正是木同知的胞妹。這是芷晴……”
“芷……木姑娘?!”石霖這才終於認了出來,其實倒也不是木芷晴化裝技術有多麼精妙,只是他始終沒敢朝這邊想,又沒有認真打量一位男子的心思,這才沒能發現破綻。
而朱琳渼早在接到羽毛時便猜到是他朝思暮想的芷晴來了——那正是他在雲南時送給她的鸚鵡的羽毛。這種稀有的利未亞鸚鵡可不是隨便能見到的。
“屬下該死!”石霖當即尷尬搓手道,“竟是王妃來了,瞧我這瞎眼睛……”
木芷晴聞言立刻雙頰飛紅,只轉過頭去裝作沒有聽到。
朱琳渼吩咐石霖道:“你自知道她身份便好。既然芷晴著男裝出來,在人前你就還叫她木公子即可。”
他又對木芷晴關切道:“便是傷好了也要多將養些日子,怎麼大老遠跑到紹興來了?”
她眼睫如蝶翼輕扇,“芷晴自幼生活在偏遠之地,擔心對皇家規儀不熟,便求爹爹讓我來學習禮儀……”
朱琳渼卻壞笑著望著她,故意道:“學禮儀?那當去興府啊,紹興這邊好像沒有禮部的人吧?”
木芷晴聞言饒是臉上塗著顏粉,亦是透出鮮紅,瞥見石霖沒注意這邊,聲如蚊蚋道:“就、就是想你了還不協…”
“行,當然行!”朱琳渼順勢將她葇荑般的手拉住,開心道,“其實我也很想你。真的,要不是戰事拖著走不開,我早就去雲南了,沒想你就來了。”
其實按照此時規矩,提親之後男女雙方是不能見面的。不過木家乃是納西族,沒那麼多窮講究,木芷晴便率性而為,化裝跑來了浙江。木懿直到兩日後才知道女兒離開了麗江,卻也只是搖頭笑了笑,加派些侍衛隨行而已。
殿下的手是那麼得溫暖厚實,木芷晴直覺一顆心如鹿亂撞一般怦怦跳個不停,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好半工夫,她才想起要找些話題轉移注意力,“那個……我、我途中聽人殿下正在嘉興、平湖一帶指揮大軍,本以為還見不到你呢。對了,殿下為何忽然回紹興了?”
“鄭芝龍大批戰船已經南下。大木現下雖率水師步軍在北京至遼東一線襲擾,但建虜暫時還未召回鄭芝龍。
“若此期間建虜戰船抵達錢塘,我北岸大軍將會非常被動。”這些軍國大事朱琳渼倒也不瞞她,以她的思慮縝密、足智多謀,比參謀司的大多數參謀都強,或許還能提出些有用的建議,“於是我僅留六千龍衛軍守住平湖城,錢塘水師就在附近隨時接應,其餘人馬為穩妥起見都暫時撤回了南岸。
“現在只等大木那邊攪得建虜焦頭爛額,多爾袞便只能令鄭芝龍戰船回防渤海。到那時,才是我們渡錢塘奪取浙北之機!”
木芷晴來此途中已打聽了些錢塘戰局的情況,點頭道:“新城至杭州一線的建虜在殿下反覆襲擾之下已狼狽不堪,此時就算大軍暫退幾日,諒他們也不敢妄動。”
“正是如此。”朱琳渼道,“福京的船廠正在加緊趕造戰船,只等新船入水,便可伺機殲滅建虜水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