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午門,朱琳渼將北伐的準備工作又梳理一遍。最重要的龍衛軍和破虜營的擴軍之事由余新處理,基本可以放心。那麼眼下的當務之急便是水師建設了,他遂對石霖道:“走,去永北里船廠看看。”
石霖聞言忙道:“大人,今早出門時繪秋還特意叮囑屬下,說今兒太王妃擺了秋社,讓您千萬在申時之前回府。”
朱琳渼一拍腦袋,心說還真是忘了。他只得讓車子先回府,尋思著是不是跟太王妃告個假。
但他車駕剛在王府門前停下,便見府上引禮舍人來稟,說有個叫塞里奧的夷人求見。
朱琳渼又拍了一下腦袋,最近一直惦念著北伐,這鐘表匠的事情差點也給忘了。
“他人呢?”
“回殿下,正在前廳候著。”
禿頂鐘錶匠見輔政王殿下來了,便要帶著自己年輕的徒弟跪伏行禮。
“免了吧。”朱琳渼一把將他拉住,“咱們說正事,器具都運來了嗎,帶了多少人?”
“有殿下吩咐,我把龍南一大半的家當都搬來了,就停在城南,足有五大車。”塞里奧忙樂呵呵道。
他怎能不樂,去年他窮困潦倒之時遇到眼前這位東方貴族,竟大方地送了他一座鐘表工坊。雖然作為報酬,他為這位大人帶了上百名製表學徒,但這些學徒也可以為他免費勞動。
這一年多時間裡,他鐘表沒賣出多少,但幫著龍南鐵場造簧輪銃的銃機還有精細鑽床、齒輪機、磨床之類,卻讓他足足賺了三四千兩白銀!
這些錢足夠他在義大利過上極為優渥的生活。他本打算年底就回歐洲享清福,不想卻突然收到輔政王的信,讓他去福京建一所規模空前的工坊。
這是要賺大錢啊!他自然不會拒絕,立刻收拾東西從龍南趕來。
“至於人手,”塞里奧繼續道,“我雖然只帶來三十多人,但他們都是工坊裡最熟練的好手,幾乎每個人都能獨立打造一臺鐘錶出來。”
“人少點無妨。”朱琳渼微笑道,“我在福京也為你準備了上百名年輕人,相信你很快就能教會他們。”
“又是學徒……”塞里奧無奈聳了聳肩,好在他對此已經習慣了。
他忽又認真道:“對了,殿下,若要建一座更大的工坊,卻不知福京這邊鐘錶銷路怎麼樣?我在龍南每個月只能賣出兩三臺去,萬一……”
“誰說讓你造鐘錶的?”朱琳渼笑著打斷他道,“那東西既費工夫又賣不出多少。”
塞里奧遲疑道:“那……還是造簧輪銃和鑽床之類?”
“福京軍器局已能製造簧輪銃了,”朱琳渼搖頭道。一年多來塞里奧為大明培養出不少優秀鐘錶匠,這些人早已進入軍器局或蘇記鐵場,負責精密加工工作了。簧輪銃自然是小意思。
“鑽床、齒輪機之類倒還需要一些,但不是你的主要目標。”朱琳渼取出幾張圖紙遞給鐘錶匠,“我們製造家用奢侈品,這才是最有市場的東西。”
“家……什麼品?”塞里奧疑惑地翻開那些圖紙,卻看得一頭霧水——這些標準工業圖他還是頭次見到——只有圖紙上的標題他認得,“發條風扇……八音盒……旋轉燈臺……發條青蛙手搖絞肉機……,這、這都是些什麼?”
朱琳渼拿過圖紙為他大致解釋了一遍。這些東西大多需要用到發條、齒輪之類,雖然在後世人看來都是些簡單小玩意,卻個個都能令十七世紀的人驚歎不已。
而且以這個時代的加工能力,也就最為靈巧的鐘表匠能將這些東西造出來。
“您是說,這東西擰緊了發條,就能自己吹風?!”塞里奧眼睛瞪得老大,“如果真如您描述的那樣,每個至少要賣三十兩!嗯,天熱時還得更貴些。”
“三十兩?”朱琳渼一愣,心說這傢伙還真夠黑的。所謂發條風扇,其實就是用一副發條帶動飛輪,驅動三片扇葉。擰緊一次至多能扇二十分鐘,結構遠比鐘錶簡單得多。
不過他立刻便釋然了,這成本雖不多,但裡面可是有專利技術的,溢價高一些很正常。
鐘錶匠一旁興致勃勃地繼續為這些物品定價,“八音盒,這個貴族們一定喜歡,十五兩!旋轉燈臺,酒肆、樂坊肯定會買,十八兩!發條青蛙,鐵皮青蛙竟然會自己跳,簡直是施了魔法,五兩……”
朱琳渼只得打斷他的“狂熱”,吩咐道:“我會讓宋先生派幾名懂圖紙的人,幫你一起造出這些東西。
“這次我出場地、出圖紙、出原料費用並負責銷售,你負責管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