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託羨慕地看著五百多名葡萄牙水兵在一隊明軍“護送”下朝碼頭方向走去。
他知道,這些人將被運去福京。在葡萄牙政府付清戰爭賠款之前,他們將在那兒作為大明水師的陪練,渡過幾個月或幾年的時光,具體期限得看若昂四世付錢的速度了。
不過與通常的強制戰俘勞役不同,那位大明的輔政王殿下竟承諾付給他們工錢。雖然每個月一枚金幣並不多,但畢竟是在明國首都沿岸,安全又不算累。
“別看了,”一旁布蘭科嘆了口氣,“押送我們的軍隊應該快到了。”
“我當初要是做海軍就好了。”西芒一旁沮喪道,“據說我們要去修新的澳門港,應該是扛木料之類……”
很快,有數十明軍招呼他們這百餘葡萄牙步兵過去,清點了人數之後,有通譯大聲道:“現在我們去澳門港,都跟緊了,擅自離隊者立刻格殺。”
“果然是扛木頭……”西芒小聲嘀咕道。
一行人剛走出不到半里,忽有快馬疾馳而來。
那騎馬的龍衛軍軍官翻身離鞍,將一份文書交給押送葡萄牙兵的明軍軍官,而後對戰俘高聲道:“有誰會操炮?誰能熟練使用火銃?炮手月銀一兩,銃手七錢。”
本託聽了通譯翻譯,立刻舉手道:“我!我在澳門陸軍任炮長。”
“我用過十二年的火繩槍!”
“我也會操作……”
努涅斯看著這些士兵的踴躍之勢,小心翼翼地問通譯,“那個,我是軍官,熟悉士兵訓練及指揮,您看需要嗎?”
負責挑人的龍衛軍聞言走過來拍了他的肩膀,笑道:“甚好,每月一兩半銀吧。”
努涅斯聽通譯說能拿一個半金幣,立時喜上眉梢。
倒不是朱琳渼要優待俘虜,才給這些人工錢,畢竟有白銀鼓勵,他們“工作”起來才能更上心,一些“絕活”也不會過於藏私。
在運送葡萄牙水兵去福京的大船離開一個時辰後,三十名葡萄牙陸軍也上了龍衛軍的馬車,朝四川方向趕去。
……
散州城。
按照朱琳渼的吩咐,龍衛軍將在這裡修整兩天,之前的急行軍令所有士兵都極為疲憊。
巡檢司衙門裡,朱琳渼正召集眾軍官議事。
“據湯嘉賓供述,昆明城中有守軍八千上下。”翟式耜道,“至於佈防情況,他只說不知。”
“城中是何人統兵?”朱琳渼隨即問道。
“這,不知。”
“那滇地土司都有哪些是沙定洲死忠,哪些是被迫從逆?”
翟式耜苦著臉道:“並未問出……那湯嘉賓只嚷著要求速死,什麼也不招。”
又得幹些不人道的事情了。朱琳渼嘆口氣,示意石霖道:“你去一趟吧,小心留他活口。”
“是!”
石霖轉身而去,僅不到半個時辰即便返回,將七八頁供詞呈給朱琳渼,“大人,姓湯的都招了。
“昆明城中乃是沙定洲副將杜其飛所守,沙定洲並不在城中。佈防情況在供詞末頁,不過那姓湯的所知也不甚詳盡。”
朱琳渼點了點頭,又有些詫異道:“沙定洲以昆明為基,欲藩據云南。為何卻又離城它去?”
石霖道:“回大人,據湯氏所言,沙定洲欲結土司祿萬億同攻楚雄,故而月初時便去了東川,且為保周全,他還使手下最為精銳的四千黑甲軍同行護送。”
楚雄便是負責鎮守雲南的黔國公沐天波眼下暫時的容身之地。若能殺掉沐天波,沙定洲在雲南便無人掣肘,眾土司定然望風而投。
朱琳渼忙取出地圖觀看,只見東川府距昆明有五百多里,且沿途多有山嶽相隔。
他念頭飛轉,遂對屋中眾將道:“沙定洲離開昆明,於我們卻是良機。”
翟式耜沉吟道:“殿下的意思是,趁賊首遠走,速發兵奪取昆明?”
朱琳渼點頭道:“昆明乃黔國公府所在,可謂滇地核心之處,沙定洲亦是攻取昆明之後方才聲勢日盛。
“若朝廷大軍能速克昆明,雲南各土司必爭相與沙賊劃清界限。”
石霖一旁接道:“依湯嘉賓供稱,眼下宣稱歸附沙賊的大小六十餘名土司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皆是兵威所迫。一旦沙賊戰陣失利,其定復遵朝廷。”
六十多土司歸附沙定洲?朱琳渼聞言不禁皺眉,滇黔之地土官勢力如此龐大,即使平定沙定洲叛亂,難保日後不會再有人挑事。
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