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聽噗一聲輕響。
朱琳渼被推了一個趔趄,詫異轉頭看去,卻見木芷晴胸前插了一支金色短矢,鮮血不斷湧出,似一朵絢麗的石榴花在衣衫上緩緩綻放。
而她身處之地,正是方才他所站的位置。
“呃……”木芷晴的嗓子裡發出一聲低吟,身形一晃便要倒下。
“木姑娘!”朱琳渼急上前一步,將她托住,轉頭高喊:“石霖,叫醫兵!快!”
“二妹!”木靖和木櫾也是大驚,瘋了般朝木芷晴這邊衝來。
“有刺客!”
不知誰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剎那間,場面便亂成一團。
有的土司驚懼地四下觀望,有的慌忙尋找隱蔽物,有的想幫忙保護輔政王,急著朝朱琳渼身邊湊。
石霖見此情形哪兒還敢離開,忙指揮親兵將朱琳渼緊緊圍在當中,火銃直指向外,又高聲喝令:“眾人皆不許擅離,速喚巡邏步兵前來!”
朱琳渼見四周一片混亂,也不知是否還有刺客,再低頭看木芷晴,其已是臉色慘白冷汗直淌,一時間只覺腦子裡嗡嗡直響,不知要如何幫她。
石霖湊到近前,急道:“大人,此處人多手雜,屬下護您移往中軍將營!”
朱琳渼點頭,乾脆一把抱起木芷晴,在親兵簇擁下緩緩朝軍營深處挪去。
木芷晴的頭靠在他的臂膀上,雙眼微闔,血順著傷口滴下,在地上留下一條紅線。
她連呼吸都極為費力,傷處扯著五臟六腑,隨朱琳渼的腳步顛簸而抽痛。但她心中卻意外漾起歡喜——那箭並未射中他,幸好,謝天謝地……
很快,她已疼得動彈不得,只愣愣地望著朱琳渼,緩緩合上了雙眼……
再說一旁的那傑,初見木芷晴竟自己主動出頭,在數百男人面前侃侃而談,心中便極不舒服,但礙於輔政王正在商議軍國大事,他也只能強自按捺。
不料突變驟生,他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看到自己未婚妻被一箭射中。
那傑嚇了一跳,正驚懼地四下尋找箭矢來源,卻又見輔政王竟將他未過門的夫人摟在懷中,當下一雙眼睛便瞪得滾圓。
但這還沒完,待侍衛環成人牆,那輔政王又“悍然”一手搭在木芷晴背上,一手緊扣她膝彎,將她橫抱了起來!
這!這成何體統!那傑一時連刺客的事情都忘了,只想衝上前去,從朱琳渼手裡將木芷晴奪下!
倒不是他對這未婚妻有什麼感情,只不過那女人已是自己要娶進門的了,便絕不容許旁的男人碰她!
但四處聞警而來的龍衛軍士兵一邊高喊著,“都不許擅動。”一邊將他和所有土司們都死死攔在原地。
他無奈地看著朱琳渼的背影逐漸遠去,只覺得一股血呼地湧上了頭頂,臉上火辣辣地疼。
朱琳渼的將營之中,木芷晴被平放在行軍床上,已疼得暈死過去。又過得片刻,三名醫兵才急忙趕來。
為首的四十來歲的醫兵連總看了眼木芷晴的情況,轉頭以詢問的語氣道:“稟大人,這箭傷處甚險,須得破開衣衫驗視……”
“那就快!”朱琳渼立刻吼道。
“是!”
醫兵三兩下將中箭處的衣服用利刃切開,就見一隻短矢正插在左側鎖骨附近,朱琳渼心裡咯噔一下,這怕是傷到心臟了……
他強壓下不詳的念頭,命令醫兵道:“一定要保住她性命!”
“屬下盡力而為。”那醫兵憂道,“只是這傷……”
“莫多言,快!”朱琳渼打斷他,又示意帳中親兵都隨自己出去,最後對醫兵道,“我就在門外,有需要就喊一聲。”
“是!”
隨後又有數名醫兵趕至,還帶了炭、水、繃帶等物。片刻之後,朱琳渼將營裡已忙成一片。
“大人,刺客已尋到了。”很快,趙士超前來稟報,“據旁人辨認,乃是一姓金的土司。只是……人已自盡而亡。”
朱琳渼緊盯著軍帳,只吐出一個字來,“查!”
“是!”
旁邊的木櫾與木靖對視一眼,也隨石霖快步而去。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醫兵才疲憊地從帳中出來。
朱琳渼與木靖幾乎同時上前道:“怎麼樣?”
為首的醫兵抹了把汗道:“稟大人,箭已取出,所幸並未喂毒,箭頭距心脈也尚有一寸半。”
其實原本金克安的確想以毒塗箭,但那兩支箭矢是偽作領飾的,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