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天際才翻出魚肚白,沈菀雖然沒謝景衍那麼痛苦,但也陪著熬了一夜,在謝景衍睡著後,也扛不住睏意,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而且是生生被熱醒的。 謝景衍身體發冷時,四床被褥還蓋的住,他體溫恢復,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再蓋四床被子,能把人熱死。 偏被抱的緊,沈菀只用腳蹬不開被子,多蹬了兩下,把熟睡中的謝景衍給驚醒了。 他睜開眼睛,沈菀和他的眸光對上,沈菀就臉紅脖子粗了。 她身上可就穿了一件肚兜! 為了給他驅寒,她只能想到這個辦法,權宜之下沒什麼,現在他恢復了,剩下的就全是尷尬了。 更尷尬的是謝景衍醒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識,長滿重繭的手順著她的後背往上,偏她面板嬌嫩,那撫摸過的感覺更明顯,引起肌膚一陣顫慄。 沈菀嚇的趕緊捉住謝景衍的手,本來兩人是貼緊的,她一動,身子分開了些,謝景衍就將她的肚兜一覽無餘了。 這下,他耳根也紅透了。 沈菀趕緊起來,拉過一床被褥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的,拿眼刀削他。 沈菀脫的衣服就在腳邊,她趕緊拿過,在被窩裡穿起來,穿好裡衣,她才露出腦袋來,問謝景衍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謝景衍感受了下自己的雙腿,神情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好很多了。” 不止是好很多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雙腿不像以前那樣沉重了。 陶大夫真的能治他的腿疾。 自打摔斷腿後,他不知道看過多少大夫太醫,藥更不知道吃了多少,除了把他不怕苦鍛煉出來了,沒有別的用處。 期望過多少回,就失望過多少回,他已經麻木了,對陶大夫的醫術不敢抱期望。 只是陶大夫是沈菀託雲祁找來的,為了儘快找齊藥材,雲祁更是親自去綿州,晚兩天回來,沈菀坐立不安。 不想辜負沈菀,哪怕明知道解毒有性命之憂,謝景衍也決心一試。 沒想到真的有用。 陶大夫說過,只要他熬過昨晚,再服藥七天,體內的毒就全解了,半個月之內,他就能行走自如,再不用坐輪椅了。 聽到謝景衍說好多了,沈菀就放心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挺過去的。 沈菀替他高興,問道,“你還睡嗎?” 雖然只睡了兩個時辰,但現在謝景衍清醒的很,沒有絲毫睏意,他想下床試試自己能走幾步了。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掀開被褥,他下了床,穿上鞋,在屋子裡走起來。 七步。 他能走七步了。 這還不是他的極限,只是稍微有些腿疼他就停下了,以他對自己雙腿的瞭解,走十五步絕不成問題。 他沒為難自己,撐著桌子站著,沈菀道,“別讓腿太吃力,再忍半個月就好了。” 兩年半都忍了,最後半個月,謝景衍怎麼可能忍不了。 沈菀也睡不著了,更重要的是肚子好餓,沈菀穿好裙裳,然後伺候謝景衍穿好錦袍,然後把銀霜和海棠叫進來。 兩丫鬟擔心了一宿,守在門外想進不敢進,聽到沈菀喊她們,兩丫鬟忙不迭的推門進屋,見謝景衍坐在輪椅上,兩丫鬟齊齊鬆了口氣。 還好沒事,嚇死他們了。 謝景衍推輪椅出去,銀霜伺候沈菀洗漱,海棠幫著疊被褥,把被子一條條疊好,收到櫃子裡,然後把床單鋪平,把枕頭放好。 可放枕頭時,發現枕頭下有封信,海棠一眼就看到信上兩個大字—— 休書。 海棠被這兩個字嚇白了臉。 銀霜知道沈菀和謝景衍是假成親,看到休書不會詫異,可海棠不知道啊,這兩個字對她的衝擊可想有多大了。 海棠拿著休書,憤而轉身,“王妃,凌王他怎麼敢休你?!” 海棠的話聽得沈菀一怔,她回頭,海棠就把休書遞了過來。 看著休書,沈菀像是被重錘擊中了胸口一般,疼的她幾乎窒息。 才剛解毒,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她給他心上人騰位置嗎? 海棠急道,“奴婢回去稟告侯爺和世子爺!讓他們給王妃做主!” 海棠轉身就要走,被沈菀叫住,“回來。” 海棠回頭,沈菀道,“把休書給我。” 海棠就把休書遞給沈菀。 休書不重,可沈菀覺得沉的她幾乎拿不住。 明明約定好的借她正妃之位一年,她爭取半年內就還給他,這才一個月不到,就這麼心急嗎?! 她倒要看看。 他休妻的理由是什麼! 沈菀忍著滿腔的怒意,還有那一絲難掩的疼痛,沈菀把休書拆開,然而才掃了兩眼,她就傻眼了。 這哪是什麼休書? 分明是遺書。 謝景衍擔心自己解毒熬不過去,留下遺言,他和她雖然成親了,但沒有夫妻之實,他死後,不需要沈菀替他守寡,請皇上再給她另賜一門親事。 沈菀看休書的時候,兩丫鬟就站在身後看著。 看到信上內容,兩丫鬟眼睛瞪的一個比一個大。 尤其是海棠,為剛剛自己誤會了謝景衍而愧疚,聲音都虛,“沒,沒想到凌王對王妃這麼好……” 沈菀也沒想到謝景衍會事先留下這麼一封遺書。 雖然這是他們之前就約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