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你怎麼樣？”
低沉磁性的悅耳聲音帶著焦急響在耳畔。
慕顏緩緩抬起頭，對上一雙冰藍色的眼眸。
這雙眼睛即便是不發怒的時候，也是噙著冰寒與冷意的。
就像是天生的，高高在上的王者。
可此時此刻，卻滿滿倒映的就只有她的影子。
裡頭的溫柔、寵溺與愛意，幾乎能將人溺斃。
慕顏緩緩伸出手，撫摸上男人的面頰，輕輕叫了一聲：“言煜……”
帝溟玦確定她身體沒什麼大礙，鬆了口氣。
聽到她叫自己的字，眉目間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溫柔的笑意：“剛剛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慕顏想了想，緊盯著男人的雙眼，一字字道：“我也說不清是不是噩夢，我夢見了和小寶親生父親相遇的場景。”
帝溟玦的背脊一下子繃直。
冷汗從他的脖頸緩緩滑下。
好半晌，他才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什麼夢？”
帝溟玦至今還記得當初詢問慕顏的養父沈毅誠後，得到的答案。
——“那時顏兒還未及笄，那麼小的孩子，卻被迫承受了……未婚先孕，受盡了周圍人的白眼和嘲諷。她雖然很愛小寶，可對那個男人卻絕口不提。”
——“至於那個畜生，有哪個好姑娘被強迫了還會愛上呢？顏兒只怕一直都對他恨之入骨，只是礙於小寶才沒有表現出來……更何況那麼多年過去了，那個畜生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君上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慕顏夢到了什麼？
難道她想起曾經山洞中發生的事情了？
如果想起來，她會不會恨透了自己？會不會與自己一刀兩斷？
帝溟玦一想到這裡，心中的慌亂與戾氣就一起蒸騰起來。
但他面上還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慕顏又看著他冰藍色的眼睛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一定是瘋魔了……”
所以才會覺得夢中那雙眼睛和帝溟玦一模一樣。
還有那聲言煜，是她的錯覺嗎？
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當年山洞中發生過的一切，對經歷了前世今生的她來說其實已經過去了數十年。
但按理說，修士的記憶力是極好的。
就算當年她是凡人，但她的根骨不會騙人。
按理說，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忘得如此徹底。
可她為什麼完全想不起來山洞中那個男人的樣子？
是她沒看清嗎？
還有那日兩人……之後，是不是還發生過什麼？
否則，她在迷霧森林外被人發現的時候，就不應該是好幾日之後。
她，是不是有些事情忘記了？
那個男人又到底是誰？
從前慕顏一直不願意去深想這個問題，但如今她卻忍不住想要去碰觸。
正思索著，慕顏突然想起了什麼。
雙目發亮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帝溟玦，你恢復記憶了？你知道小寶是誰？”
帝溟玦暗自嚥了口口水，低聲道：“只隱約有些片段和記憶，並沒有完全恢復。我記得，顏顏是我的未婚妻，小寶是你和我的兒子，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