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火紅的身影突然朝著這邊撞過來。
藺淮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趔趄了一下。
手中的黃泉果也被人奪了過去。
慕顏此時依舊渾身虛軟無力,只能吃力地抬頭看去。
就見藺宛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手中正捏著那枚淡黃色的黃泉果。
那雙如孩童一般清澈明媚的眼眸,此時卻變得深不見底,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地看著藺淮。
藺淮站直了身體,蹙眉看向藺宛,“宛兒,你這是做什麼?快把黃泉果還給哥哥?”
“哥哥!你還記得,千年前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藺宛的聲音清脆悅耳,猶如最純真小女孩的聲線。
可此時說話的語調卻含著森森冷意。
“你說,就只有那一次,我只要幫了你那一次,你就會放過小九哥哥。還會想盡辦法替他尋找解除【彼岸黃泉咒】的辦法。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嗎?好不容易找到的黃泉果,你為什麼不給小九哥哥?”
藺淮微微眯起眼看著她,“宛兒,原來你一直都沒有瘋啊?”
“瘋?”藺宛的聲音變得無比悲嗆,“我怎麼會沒有瘋,早在千年前,你騙我用【彼岸黃泉咒】救小九哥哥命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我多想要忘記當初發生的一切,我多想要回到沒有認識小九哥哥之前,至少那樣我不會害了他。”
慕顏突然開口問道:“你們對我師父做了什麼?”
藺宛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就是小九哥哥的徒兒?那個隱藏在天光墟中的傳承考核是你發現的?”
慕顏點了點頭,“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藺宛卻沒有再回答他的話,而是一瞬不瞬看著藺淮:“哥哥,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求過你什麼事。第一件事,是希望能與小九哥哥在一起,你沒有答應。我不怪你,因為你是我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可如今你能不能答應我第二件事?這也是我求你的唯一一件事,把這個黃泉果給小九哥哥,讓他活下來好不好?他曾經也真心把你當做哥哥啊!”
藺淮輕輕嘆了口氣,淚水漫上他的雙眼,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異常悲傷無力。
“宛兒,小九把我當哥哥,我又何嘗不曾真心把他當弟弟。可世間的事就是那般無常,千年前我是為了救你,才不得不在小九身上種下【彼岸黃泉咒】。千年後,我選擇不救他,也並非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整個九黎部落,乃至於天下蒼生的未來。”
藺淮一邊說,一邊走上前伸出手去,“宛兒,乖,別鬧了,把黃泉果給哥哥好不好?”
藺宛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緊緊捏著黃泉果。
她蒼老的面容因為滿是褶皺讓人看不清楚神情。
但那一雙水洗過一般的眼睛,卻清清楚楚地透露著她的情緒。
她不相信藺淮說的話。
“哥哥,千年前你真的是為了救我嗎?”
藺宛直視著藺淮的眼睛,一字字道,“還是你從一開始就不希望我跟小九哥哥在一起?所以用最慘烈的方法,讓我們死生無法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