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螢幕”前看“直播”的約高樂微微皺眉道:“這不是一個堅定虔誠信奉神的人應該說出的話。”
華真行忍不住反問道:“他哪句話說得不對嗎?”
約高樂淡淡一笑:“我不是說他哪句話不對,就是在描述一個事實。在岡比斯庭的使者面前,他哪來的底氣?”
華真行:“沒看我柯大叔就坐在那裡嗎?”
約高樂:“你平時不是叫柯夫子嗎?”
華真行:“叫夫子是為了尊敬,叫大叔顯得親近。”
約高樂:“何必為了取悅高人,而得罪岡比斯庭?”
華真行:“洛克可不是為了取悅誰,我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
約高樂:“他可以選擇不說的,這麼聰明的人不會不明白。華老闆,你明白他是為什麼嗎?”
華真行:“我不明白,你明白啊?”
其實華真行也很納悶,洛克並不是一個直性子的人,事實恰恰相反,這個經歷了十年黑幫幕後老大生涯的毛絨頭,其實陰得很,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低調老實。
約高樂又扭過頭道:“他要從一開始就明確劃出一條界限,免得引起誤會。假如現在含糊其辭,後面很多事情恐怕更不好處理。”
華真行是一點就透,隨即點頭道:“其未兆亦謀。假如某些情況你根本不願意它發生,那就連苗頭都別讓露。
有時候看似沒必要,反而是代價最小的方式。所謂擅戰者無赫赫之功,就是一種無為境界,因為從一開始就避免後面可能的麻煩。”
約高樂似笑非笑道:“你這話說的,怎麼跟背書似的?可是我仍然很好奇,他就不怕受到岡比斯庭的懲罰嗎?”
華真行:“岡比斯庭又不是瘋子,那兩名使者更不是瘋子,跑到人家的地盤來做客,就因為這句話懲罰洛克?且不說別的,代價有多大,能得到什麼?”
約高樂似是想了想才開口道:“你說的對!但是洛克難道忘了,他畢竟是一名神術師,修煉的神術就是來自岡比斯庭的傳承。”
華真行:“洛克當然沒有忘!假如兩個陌生人跑到家裡,聲稱是來自某組織的使者,而你立刻按照禮節接待。
對方要你登記詳細的個人檔案,什麼情況都要掌握,你也就登記了。對方還要你提供指紋、面部識別資料,聲稱要進行統一管理,你也配合了。
請問這一切是憑什麼,不就是因為這層關係嗎?如果沒有這層關係、不承認這層關係,是不是早給扔出去了?”
約高樂沒有反駁,那邊佈雷希和皮丹對視一眼,皮丹似乎想說什麼,佈雷希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後又露出了微笑朝洛克道:“勳爵閣下,您現在已在岡比斯庭的關注中,謹言慎行。”
洛克也微笑道:“多謝提醒,我會的。”
佈雷希似是鬆了一口氣,和顏悅色道:“還有最後一個步驟要完成,勳爵閣下得宣誓,遵守神術師的行為準則。”
皮丹取出一樣東西遞給了洛克,是一片銀製鍍金的刻字薄板,恰好可以握在手中,上面刻的就是神術師的行為準則,還附有岡比斯庭的印鑑。
洛克看了連娜一眼,連娜取來了一本書。這本書其實是打不開的,黑色封皮帶著金色的條紋,正是福根大神術師留下的傳承之書,但是上面並沒有任何字跡。
洛克起身站到了書桌前,右手拿著雕板,左手輕輕按在書的封面上,這就是神術師宣誓的儀式。
佈雷希看了一眼洛克手按的那本書,按照規定,其實應該使用岡比斯庭的《聖約》,可是洛克用的這本書封皮上並沒有寫著“聖約”。
佈雷希有心想提醒洛克,假如他這裡沒有《聖約》,自己還隨身帶著一本縮印版,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又惹出什麼波折來。
眼前的福根勳爵顯然不是一位堅定虔敬的信奉者,但人家還是很給面子,又何必再找不自在。
佈雷希不認識那本傳承之書,但樣子看上去也跟《聖約》差不多,就這麼著吧!他突然覺得有點心累,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一次好差事?但是轉念一想,也就不再琢磨了。
在岡比斯庭登記的那麼多神術師中,誰又敢說每個人都是神堅定、虔敬的信奉者呢。有些人就算相信神的存在,但也僅僅如此而已,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還有人就算堅定而虔誠的信奉神,但他們也未必會對岡比斯庭言聽計從……
另有一些人,就比如福根基金會的前任首領弗裡克大神術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