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包圍著。她在那裡躺了幾個小時,睡著了一小會兒,大部分時間都在哭泣。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將她驚醒,那聲音就來自附近,像是一次猛烈的爆炸。此後她就更難睡著了。
半小時前,他又回到她身邊,讓她重新躺進後備箱。他又開車走了二十分鐘,來到這個鬼知道是哪裡的地方。
他們現在是在一間幽暗的地下室裡。地下室中央有根粗大的黑色水管,他把她銬在水管上,抓住她的雙腳筆直地往前拉,把她調成坐姿。他蹲下身,用細繩子把她的雙腿捆綁在一起。因為他戴著皮手套,這花了好幾分鐘時間。捆好後,他站起身,盯著她打量了好一陣,再俯身向前,把她的上衣扯開。他繞到她背後,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到他的手放上她的肩膀,正在摸索、揉搓她的肩胛骨。
她不停地哭喊著,被膠帶封住的嘴巴不斷髮出哀求聲。
她想得出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
那雙手沿著她的肩往下移動,然後從手臂下環繞到她身體的正面。但是他沒有碰她的乳房。那雙手像蜘蛛一樣爬過她的面板,像是在尋找她的肋骨。他戳戳她肋骨,又輕輕地撫摸起來。渾身顫抖,掙扎著想躲避開。但他緊緊地抓住她,撫摸得更快了,手掌上也加大了力度,以感覺那肋骨的彈性。
人骨拼圖 2(4)
終於,他站了起來。她聽見後退的腳步聲。有好長一段時間,地下室裡一片沉寂,只有中央空調和電梯運轉的吱嘎聲。突然,從她的身體後方傳來一個聲音,嚇得她發出唔唔的驚叫。那個聲音不斷重複著,刷拉—刷拉。聽起來很熟悉,但她無法判斷那是什麼。她試圖回頭看看他在幹什麼,但她做不到。那是什麼東西?她聽著這有節奏的聲音,一次一次又一次。這讓她回想起她母親居住的地方。
刷拉—刷拉。
那是某個星期六的早上,在田納西州貝德福鄉下的小木屋,她母親把一週唯一不必工作的一天全都投入到打掃家庭衛生中。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跌跌撞撞地下樓去幫忙。刷拉——這段回憶讓她又哭泣起來。她聽著這聲音,想不通究竟為什麼,這個人要如此小心翼翼、一絲不苟地用掃帚清掃地下室的地面。
他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驚惶和不安。
某種你不常在紐約市兇案組警探身上發現的東西。
朗?塞林託和年輕的班克斯——他的名字是傑裡,不是厄尼——坐在萊姆用他那亂蓬蓬的腦袋指點的地方:一對滿是灰塵、坐上去很不舒服的藤椅。
自從塞林託上次來訪到現在,萊姆的變化很大,使他難以掩飾自己驚訝的表情。班克斯雖然沒有可以參照比較的標準,但也同樣感到詫異。這又髒又亂的房間,這遊移不定、充滿戒心地望著他們的目光,還有那股味道——一股內臟的氣味圍繞在怪物般的林肯?萊姆周圍。
他現在非常後悔讓他們上樓來。
“你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過來,朗?”
“因為你一定會叫我們別來。”
這是實話。
托馬斯正要往樓梯走,萊姆搶先一句攔住他:“不,托馬斯,我們用不著你麻煩。”他記得這個年輕人每次都要問客人吃點或喝點什麼。
這個該死的好事的傢伙。
房間裡沉默了一會兒。身材魁梧、衣服皺巴巴的塞林託——一個有著二十年警界資歷的老手——低頭望著床邊的一個盒子,想要開口說話。不過不管他原本打算說什麼,都被落入他視野的那堆一次性成人紙尿布打斷了。
傑裡?班克斯說:“我讀過你的書,先生。”這位年輕的警察有一雙笨手,刮鬍子的時候在臉上劃出好幾道傷口。不過,他額前那一綹翹起的頭髮還真好看。天哪,他看上去就像十二歲的孩子。萊姆心想,世界在一天天變老,世上的人卻似乎越來越年輕了。
“哪一本?”
“嗯,當然是你寫的關於犯罪現場的書。不過我指的是那本有圖畫的,好幾年前出版的那本。”
“那本書裡也有字。實際上,它絕大部分都是字。你讀完了嗎?”
“哦,那當然。”班克斯很快說。
在這個房間的一面牆邊,堆著一大堆沒賣出去的萊姆的書:《犯罪現場》。
“我不知道你和朗是朋友。”班克斯又說。
“哦,朗沒翻出他的畢業紀念冊給你看過?沒指給你看那些照片?沒捋起袖子給你看他的傷疤,說這些是和萊姆在一起時留下的?”
塞林託沒有笑。好吧,既然你喜歡,我可以叫你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