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受客觀因素制約,在短時間內都不會有根本性的改善。
連美美地睡上一個好覺也成了奢望,這對於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大好青年是否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他茫然而又無助。
中午吃飯的時候,朱丕吃了兩口便扔下筷子,把飯盒推向一邊,罵道:“做的他媽的什麼飯,連豬都不會吃,這幫婊子養的,還把咱們當人看嗎?”聽他這樣一說,旁邊一位骨瘦如柴的帥哥插話道:“朱經理,您難得在公司飯堂吃一次尚且受不了,咱們天天吃這種豬食可怎麼活啊?”周圍幾個人七嘴八舌,群起響應,這個說菜肯定是潲水油做的,一股子臭水溝的味道;那個說最近老是吃不飽,體重下降了十三斤,今天上班時差點被風颳走,再無改善的話說不準什麼時候被香港政府以非法移民遣送回來……一旁的楊光輝一邊嚥下生硬的大米,一邊勸朱丕說:“算了,算了,又不是第一天吃,況且上次投訴了也沒用,懶得與他們計較。”朱丕心中怨氣未消,又罵了幾句:“不讓老子吃好老子就要罵,如果是老子是財務部經理,那幫生產飼料的狗孃養的若來結款,對不起,沒這麼容易,老子非要他們當著老子的面吃下他們親手做的飯菜——能吃下多少老子就結多少賬。”
也只有朱丕敢口沒遮攔地大聲罵娘,其他人除了暗地發發牢騷,再也不敢有別的動靜。
(17) 七里香
華訊的飯堂對外承包給一家叫什麼七里香飲食公司的,不僅飯菜價格高,而且質量奇差,華訊數千號員工就餐時有諸如菜裡摻著蟑螂腿、湯裡浮著蒼蠅等不堪入目的事情發生,人們一片譁然並憤然投訴,但不知何故,七里香飲食公司仍然穩坐釣魚臺,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公司的老闆——一個長相噁心、看上一眼便能聯想到他旗下產品的潮州佬經常衣著光鮮地出入華訊,拜會範世綱,拜會財務部,見誰都點頭哈腰、笑臉相迎,一副左右逢源的樣子。華訊的員工私下裡開始議論,分管膳食的範世綱正是七里香的幕後保護傘,與他的潮州老鄉一定有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有人打趣地說,七里香專門針對華訊數千號腦力工作者開發了中國第九大菜系,內含豐富的高蛋白系列昆蟲食品,華訊之所以科研碩果頻出,與七里香推出的膳食秘方不無關係。
為了平息眾人的不滿,範世綱大會小會上經常為之辯解:“七里香的營業執照和衛生許可證是齊全的,經過我們多次的檢查,人家的原料採購和飯菜生產過程衛生質量是有保障的,不要因為出了一點事情就小題大作,從而懷疑一切、否定一切,這樣很不好,不僅傷害了人家的感情,還影響了雙方的合作關係。我們要多看七里香的優點——他們供應的品種可以說是最豐富的:蔬菜、雞蛋、小炒、紅燒肉、麵條、泡菜,應有盡有;有辣的、有不辣的;北方人愛吃的大餅、包子、餃子,南方人愛喝的靚湯、綠豆稀飯,人家都能一一滿足,這很適合我們華訊的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員工嘛!,試問深圳有幾家送餐公司能做到?常言道:眾口難調,我們的員工能不能多一點包容心呢?我先宣告,每天午餐我同大家吃的都一樣,沒有搞任何特殊,我就很挺滿意嘛……”
既然公司的副總都這樣說,下面的員工還能怎麼樣呢?最多私下裡發發牢騷而已。工業區配套的餐廳、小食店距華訊有十五分鐘的路程,一來一去就是半個小時,況且飯菜質量與七里香相比也是半斤八兩,大多數人也就省了這份精力了。還有些熱血青年實在忍無可忍了,憤然辭職,在人事部辦理手續時在離職原因上赫然寫上:吃七里香的飯菜讓我想起了萬惡的舊社會。
還有些比較講究的員工帶上自家的飯菜,中午就餐時再用開水加熱,如此湊合一頓,即使是這樣,還是引得眾人羨慕不已。只見這位先生厚著臉皮說:“老兄,還是你家老婆賢慧能幹,做的菜有模有樣,看得我都口水長淌了,這條魚可否讓我嘗一塊先?”那一位則糾纏著妹妹死皮賴臉地說:“阿萍,你看你手藝這麼出色,正對上我的口味,反正做一個人的飯菜是做,做兩個人的也不會累到哪裡去,不如…… 要不,我按七里香的標準付費如何?”
楊光輝記得林馨每天是帶飯來吃的,他也不用擔心七里香的飯菜玷汙了美人的腸胃,只是不知這些飯菜是不是她親手做的,在深圳,既上得廳堂又下得廚房的女人可謂鳳毛麟角了。如果有朝一日林馨成了他的太太,能吃上她親手做的可口的飯菜,那是怎樣一種令人神往的幸福啊。他最喜歡吃回鍋肉,他一定把浸淫了多年的楊氏回鍋肉的獨門秘技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林馨,讓她繼承下來並將之發揚光大,這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