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放輕鬆一點。”
少女深呼吸了幾口氣,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
“……或許真的是我太擔心了。”她站起身,“抱歉,我去買杯飲料冷靜一下。”
“嗯。”跡部景吾這樣說著,就像是解決了一個擾亂男人間決鬥的無知的女性那樣。
他承認齊木花音在很多方面都比他強,但是就算在部活時間被訓練到失去意識,他也不認為齊木花音拿著網球拍所打出來的東西叫做“網球”。
從始至終,少女所能做的,就只有“陪練”而已。她的眼中沒有對這項活動的熱愛,也沒有什麼夢想,因為太過輕易就能做出所有人的動作,打出完善後的球路,證明某些猜想的可能性,但那並不是具有青少年體育運動精神的“網球”。
只是一種徒有其表的“動作”罷了。
在網球的賽場上,他就算打不過齊木花音,也是帝王。
勝敗乃兵家常事這種事情,所有人都早就已經有了覺悟。
但是當你拿起網球拍的時候,那份發自內心的快樂與蠢蠢欲動,面對強敵時發自本能的挑釁與囂張的戰鬥,無論最終是勝利還是慘敗,都有著名為“快樂”的情緒在這個青春期伴著飛舞的黃綠色小球不斷的醞釀。
勝負是責任,是追求。然而拿起網球拍的初心,卻都是一樣的“喜愛”。
[可是如果無法勝利的話,止步於此,又如何開心的起來呢?]齊木花音遙遙的回首望了一眼端坐在網球部正選們之中的跡部景吾,在心底嘆了口氣。
在得知了藥研藤四郎……不,神木藥研這位國家註冊的在職醫生是花音的哥哥與刀劍付喪神之後,日暮戈薇就把自己前往戰國時代需要請假的事宜拜託給了花音。三天前,藉著給日暮戈薇的班主任送病假條的理由,她對青學的網球部進行了一次勘察觀望。
青春學園網球部正選們在訓練的時候,是不避諱外人的參觀的——尤其是那些記者之流,在取得了入校許可權後,便可以進行參觀取材。徵得同意後甚至可以進行專訪——這對於校方和該社團的名譽都是一種極大的提高,算得上是雙贏。
畢竟,日常訓練中,正選們並不會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實力,秘密招式也不會隨意的用出來。
只是普通的訓練,花音卻越看越心裡沉甸甸的。
那不是技術層面的問題,也不是體力或者智力層面的問題,而是天賦所導致的“靈性”。
就像是赤司徵十郎所率領的“奇蹟的世代”一樣。黑子哲也曾經在私下裡忍無可忍的對分崩離析的帝光籃球部以及性格大變之後冷酷了太多的赤司隊長進行了痛心疾首的吐槽抱怨,身為影子卻沒有的“光”的“第六人”,他現在除了在放學後練練爛到不忍直視的投籃,居然連個一起練傳球的小夥伴都沒有。
帝光籃球部的問題,已經身在冰帝的她沒理由管的那麼多。赤司徵十郎有兩個人格,雖然歸根到底仍舊是同一個靈魂,但是如果將新的人格視為對勝利的執念的化身,那麼這一存在就是在他所處的環境之中所必須的進化——畢竟在身體素質飛速發展的青春期,天賦異稟靈性頗高的少年們陸陸續續的開發出了自己潛在的能力,如果只有赤司還維持著原樣,當然無法適應新的集體。
花音有段時間曾經去看過他們打球的樣子——重點是觀察人格分裂後的赤司徵十郎的安全穩定性。
然後她就確定了,那種如魔似幻般的打籃球方式,確實是因為少年們的“靈性”覺醒了。
有些人終其一生的努力也只會是個普通人,而有些人卻能在不斷的努力與天分的作用下,推開人生中隱藏著的潛力的大門。花音作為審神者的才能是被時之政府幫忙開啟的,然後才擁有了不可思議的人生;而這些在從事著運動事業的少年們,如果想要不斷的突破自我,就只有自我進化與——
同齡人的壓迫所帶來的挫敗與成長。
她無法幫忙,也不知道怎麼幫忙。
不如說,這種神展開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疇——
所謂的熱愛與不懈的奮鬥,到底是怎樣幸福的人才能擁有的美好品質啊。
她的變強,所為的不過是讓自己的哥哥們,讓自己的朋友們,也讓自己,能在面對巨大的災厄之時,有能力迎擊戰勝困境然後……活下來。
青春與愛與夢想,還真是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呢。
這樣的自己待在網球部,真的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