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栩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長的覺了。
身體的不舒服在這個時候都被忘了,彷彿躺在軟綿綿的雲上, 舒服極了。
也沒做什麼夢, 或許做了,但是已然在醒來的時候悉數忘記了,醒來的時候天色才剛剛有些亮, 燈籠被高高掛在屋簷下, 在秋風瑟瑟中搖搖晃晃, 點點紅光暈開。
而她卻只注意到了自己床邊的一個人——
殷武。
他身著一身素衣, 坐在她床邊, 並沒有看向她,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被上,睫毛很長, 在輪廓硬朗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和他的關係一向比較微妙。
雖然總有著一份師徒情誼在, 但也不那麼純粹。
尤其當帝王的野心越來越大之後, 昔日的情分也會逐漸被拋之腦後,或者消磨在一次又一次的對話中。
殷武只是露出側臉, 光暗交織在他的臉上, 忽然就嘆了一口氣, 語氣難辨:“先生這一覺睡得很長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還真的希望先生能睡得長一點。”
“但是現在先生沒醒了, 我也就忽然有點怕了。”
他低低地笑了幾聲。
魔障叢生。
他是有些忌憚她的。
能力太強,無慾無求, 甚至有時候明明很想給她點什麼, 但是卻總敗在那一雙淡然澄澈的眼眸中了, 無論何時, 就算她明明就在自己的手邊,都覺得遠得很。
甚至……
也還有些東西實在是不想深究。
他的笑聲很好聽。
低啞帶著磁性,就像是古老的黑膠片在唱片機上發出那種略帶沙啞的聲音,聽得人心都顫了顫。
【耳朵懷孕了!】
【請樓上讓讓,我是二胎!】
【哇塞!主播招惹情債的能力實在是強大的可怕啊!PS:哪怕表面是個男的。】
【而且,關鍵是主播昏迷的時候直播間也是關閉的,不太清楚皇帝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刺激!】
他那雙喜怒無常的眸在半亮的光線中不動聲色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完全沒有說過剛才那些話一般,若無其事地問道:“先生現在醒了?”
“恩。”
許栩想要起身,卻被那雙手強勢地按了回去,他道:“先生的身體不好,就不用拘泥於這些小節了,先生可是口渴了?”
見到她點頭之後,帝王才緩緩起身幫她倒了一杯水,這對於帝王來說還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她乖乖地小口小口地喝了幾口水。
沒有帶冠,黑髮如瀑。
心裡某些地方癢的不行。
帝王看著她喝水,在他自己奇異的目光中,忽然開口了,“我曾經做過一個夢。”
“夢見先生其實是個女孩子。”
許栩手中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水的滋潤劃過喉嚨,很是舒爽,抬眸。帝王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她太清楚那樣的眼神了,他在觀察她,就像之前觀察任何一個敵人一般。
他眼裡的情緒複雜難明,卻像是一隻蟄伏在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獅子,等待著一擊必中的機會,那樣的眼神讓人恐懼。
彷彿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斷她的喉嚨。
但是,她太瞭解他了。
他的很多習慣,都是在她的眼前慢慢形成的。
“這個夢,倒是很有趣。”
帝王看著她,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輕聲道:“是的,很有趣。”
“夢中先生是個女孩子的事情還被人拆穿了,欺君之罪,死刑。”他的話語舉重若輕,彷彿真的只是和友人分享一個有意思的夢。
最後幾個字輕輕從他的口中吐出,帶著無窮的威懾力。
他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杯子,手指輕輕摩挲著那被她嘴唇碰觸的地方,眸子卻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
他是懷疑她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是夢這種東西實在是玄得很。
眼前的謙謙君子卻毫無異樣,輕笑出聲,但面上顯然有惱怒之色:“聖上要是繼續開這個玩笑的話,栩會生氣的。”
“其實,是不是,只要脫了衣服就知道了。”那人完全沒有聽她的話,只是自顧自地往下說著,末了還故作謙遜和得體,偏頭看著她,似乎在徵求她的意見,“先生以為怎麼樣?不如幫朕解決掉這個疑惑可好?”
這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