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行的這一番話直接打破了卡邱爾對他的認知，用力甩了頭，看著坐在泉眼邊上的風天行，卡邱爾竟是有些語塞。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
整個戰場，都如風天行所說，只是他從未體會過，戰場可以如此的殘酷。
不顧及一切，只要對手死，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風天行見卡邱爾不再說話，便主動起身道。
“你在邊上看著就好，剩下的事我會做，所有的罪名，都由我一人承擔。”
說著，風天行彈出利爪，在胳膊上割了一道口子，碧玉一般的血滴落水中。
風天行閉上了眼。
毒雖然離開了身體，卻還在風天行的感知當中，控制著他們順流而下，進入了那些打水的桶裡。
或是洗漱，或是沐浴，又或者一飲而盡，風天行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毒正被這數量龐大的魔族逐一消化吸收。
可這，還不夠。
兩萬人的魔族隊伍，哪怕是風天行用自己的血催動，也不可能是幾滴血就能毒倒所有人。
豆大的血順著指尖滑落，風天行的鱗片已經不再如同先前，開始變得萎靡黯淡，甚至有鱗片的邊緣化作灰燼落下。
“風少爺夠了，停手吧。”
卡邱爾見風天行如此狀態，連忙上前。
風天行卻沒有任何一點停留的意思，繼續催動著血從他指尖的傷口湧出。
“風少爺！”
卡邱爾見風天行的身子都開始有些晃動，頓時急了，連忙上前，一把摁住了風天行的傷口。
“夠了！這樣的勝利，奢羅大將軍不會同意的！”
風天行如今的眼神有些恍惚，有些費勁兒的將視線聚焦在卡邱爾的身上，風天行故作輕鬆一笑。
伸手將卡邱爾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掰開。
“我自己有分寸，以我如今的身體狀況，可以再丟掉兩成的血也無傷大雅。”
卡邱爾哪裡肯鬆開，他現在狀態正好，在風天行掰開他的手之後，又連忙按住風天行的傷口。
“風少爺你這是何苦！夠了，真的夠了，擊敗他們既可以了，剩下的交給手下士兵就好。”
風天行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是啊，夠了，早在兩息之前，毒就夠了。
作為上古十二血脈之一的毒玉一脈，以自己一半的血，換來兩萬魔族衰弱不能動彈，這一點都不過分。
但風天行怎麼可能滿足於此。
他要殺了這些魔族，恨，在心底蔓延。
就是這些魔族，就是他們，毀掉了人族曾經安樂的家園，佔據別人的家園，還如此理直氣壯的過著他們的日子。
還想靠著學習人族的手段，把魔族長久延續下去。
這，一點都不公平！
人族勢大的時候，也從未全力打入魔族內部，更沒有如此，對魔族趕盡殺絕，而今魔族，將他們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人族在那一個個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苟延殘喘，饒是如此，魔族仍舊沒有放過的意思。
怒意其實早已點燃，而今有了報復的機會，風天行怎麼可能錯過。
他要人族重新崛起，他要那一個安寧的世界。
對魔族，只有殺這一個字，殺掉他們，殺光他們！
把人族在這漫長陰暗歲月中遭遇的一切，如數奉還給魔族，人族當初的仁慈，現在不會再有了！
哪怕背上被人唾棄的罵名，風天行也在所不惜。
看著近在咫尺的卡邱爾，風天行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是啊，原本我是需要給自己留一些力氣自保的，但既然你來了，那我自然無所顧忌。”
卡邱爾一聽到這話，頓時感覺到了不妙，可下一瞬，風天行甩動尾巴，將一團血灑在水源之中。
虛弱，瞬間席捲風天行的全身，身軀宛若有千斤重，無法挪動分毫。
卡邱爾心底是又驚又怕，連忙將風天行扶住，想要帶他離開。
風天行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是從懷裡取出一個墨綠的瓶子，只是他如今已經沒有力氣再開啟瓶塞了。
舉著手中的瓶子，風天行提起頭，看向卡邱爾。
“你……開啟，罪名……我來……承擔。”
卡邱爾在這一刻幾乎要瘋掉了。
他不懂風天行的執拗，更不懂為什麼風天行一定要選擇這樣的手段，在他面前的這個虛弱的魔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