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晌又是一聲悶哼,臉色瞬間慘白,可抱著趙宗佻的手仍舊沒有鬆開分毫。
“朱統領!”吳軍醫大驚。
也許是氣,也許是急,這一腳,趙宗佻用了全力。
聽見朱晌吃疼但強忍著的悶哼,還有吳軍醫驚恐,趙宗佻的掙扎突然就停下來。
“爺?”感覺到趙宗佻不掙扎了,朱晌咬著牙,忍著劇痛,一臉後怕彷徨地望著他。
一旁拼命阻攔的吳軍醫也愣住了。
“你……為何不躲……”這一腳後,趙宗佻自己也愣了。
“爺……卑職有錯在先,您如何懲處卑職都認,只要您是好的,卑職再多挨幾腳也無妨……”朱晌忠心耿耿,咬著牙強忍道。
“你……哎……糊塗,糊塗啊……”趙宗佻突然摸著朱晌的肩膀,面帶頹廢歉疚,這話像是在說朱晌,可細細品味何嘗不是在說他趙宗佻自己呢。
“爺……”朱晌心裡慚愧,抬頭小心打量著趙宗佻。
“呼……放開吧……是我衝動了,放開吧……”是啊,他現在眼睛失明,就跟個廢物沒什麼差別,現在出去不僅僅護不了那倆孩子,還有可能牽連他們幾個都把命搭進去,趙宗佻似乎真的恢復了冷靜。
“爺……”朱晌半信半疑地鬆手。
剛剛急火攻心,血氣膨脹的趙宗佻突然腦中眩暈,身子不穩,整個人不由得後退了數步,一臉頹廢無助地跌落在床榻之上,其色灰敗,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爺,小心……”朱晌擔心的話還未說完,便瞧見他們家爺趙宗佻紅了眼圈,淚就在眼眶內隱忍,他頓時心亂如麻,猶如針扎,當即愣在了那裡。
跟在爺身邊這麼些年了,朱晌很少見到過趙宗佻如此脆弱落淚的模樣。
記憶中大概除了先皇后逝去那一次,他就再沒見過他家爺為什麼人或什麼事掉過眼淚,而這一次……朱晌心裡也一陣難受,自責地又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吳軍醫見狀既擔心趙宗佻的眼睛,又擔心朱晌的傷情,猶豫之間還是退了出去。
而朱晌就跪在那裡,紅著眼圈看著趙宗佻,一瞬也不敢錯。
大帳之內,又是一片沉寂,大概只剩下了趙宗佻和朱晌兩人的彼此起伏的呼吸。
而此時的趙宗佻是又氣又怨又痛又憂,心裡五味雜陳,從來沒有體會過今日這般的心慌意亂,毫無方寸。
腦袋根本靜不下來,胸口發悶到痛,憤恨,埋怨,自責,不甘,無奈……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襲上心頭,猶如滴血……
嘶……趙宗佻捂著發痛的胸口一片溼潤,殷紅就這麼滲了出來。
“爺……”朱晌心疼,眼淚就流了下來,而滿心擔憂的趙宗似乎入定一般陷入沉思,完全沒有在乎自己肩膀又淌血的傷口。
吳軍醫抱著藥箱進來,就看見眼前這一幕讓人揪心的場景。
上將皺著眉頭,兩眼無神,胸膛淌血,而朱晌跪在一旁,兩行清淚,連嘴唇都已經白了。
兩個人沒有誰的情況是樂觀的,吳軍醫心中一抽,忍不住有些嘆氣。
“吳軍醫,快,快看看上將的情況,他,他又崩血了,快啊!”朱晌看見吳軍醫進來,忍著腹部的劇痛拉著他道。
“哎……你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去……”吳軍醫無奈嘆道。
“我,我沒事……咳咳……上將出血了,你快去幫上將止血啊,快啊……咳咳……”朱晌一臉著急,劇烈咳嗽起來。
“呼……好好好,哎……這是化淤散,你先服下,等我先幫上將處理好了再來幫你敷藥。”吳軍醫無奈,只能先遞給朱晌一個瓷瓶,然後近身去幫趙宗佻處理。